虚之元素和自然元素凝成的光点，犹如一个个奇妙的智慧火花，从老者的体内一条条蹿过，每一点都在李自然脑海中成型。

他不了解虚之元素，但现在这个神秘元素却正一点点的构建成型，那种对这种虚无的畏惧正慢慢从心底清除，这个看不到摸不到的元素，他也是能够掌控的。

睁开眼，再次看向老者体内怪异躯壳，此刻，早已没有了刚刚的神秘，他知道哪一片组织在吸收能量，哪一片组织又在控制思维，又是通过哪种特别的渠道，将转化成的能量在全身蔓延。

这是一条较之完整的虚之锁链。

虚之元素极其可怕，这种能量能够吞噬掉一切元素，但如果能够很好的控制这种元素剂量，反而对生灵的变异有利。

控制剂量正是目前虚空生灵探索的话题，因为没人知道一个生灵到底该容纳多少虚之元素，一正一反，虚与红土大陆本源元素的容量是相等的。

之所以虚空可怕，那时因为那里的虚之元素太多，一旦生灵掉入其中，体内微弱的本源瞬间就被吞噬的一干二净，但如果一个生灵的本源足够强横，如同红土大陆那般庞大，是完全可以和现在的虚之元素对抗，甚至能够将无所不在的虚空能量化为己用，成为生长助力。

手指摩挲着老者内部的结构体，他了解了很多，但了解并不等同于拥有，想要破解掉那些苦力的内脏，他必须拥有专属于自己的虚之锁链。

这套锁链是属于老者的，却没法像正常器官移植那样转移到自己体内。

眼下的收获，无非是让自己饱饱眼福，开开眼界而已。

看到李自然睁眼的瞬间，老者明白，他已经看到了该看的东西。

从桌子上坐起，一条条黑光在皮肤表层，伤口自然愈合，颠簸的来到窗前，看着外面黑黝黝的空间，手指落在窗户的把手上面。

“别！”李自然下意识想要阻止，打开这个窗户，外面会有数之不尽的生灵冲进来，那是一个个饥渴到极致的生物。

老者没听，手指轻轻一按，窗户自然打开，立时，屋内的光芒顺着窗户传进虚空中。

这光芒极弱，可在完全黑暗的虚空中，却炽亮无比。

刚刚打开不到数秒，便见三道身影飞过来，一只蛮牛，一只吸血鬼，还有一头全身尖刺的怪虫，每一个无不舔舐着舌头，急切的想要进来美食一番。

老者以完全不符合身形的灵巧跳上窗户上，跨过窗框，整个人站在了窗户外面，冲着李自然笑道：“看好了，让你自身的元素带动虚空，我只展示一变。”

手掌摊开，在那褶皱的手皮上，竟不知何时出现了银白色的龙纹，自然和龙，两种力量彼此缠绕，形成一股银蓝色，在银蓝色出现的瞬间，便见虚无中蒸腾起一丝丝黑气，这些黑气像贪婪之鬼般，恨不得将这些元素吞吃的干干净净。

但每一次虚之元素的靠近，都被表层的龙纹拦截下来，只有一点点透过龙纹放出的缺口，渗入自然元素之内，转眼三种元素便交融在一起，形成器官独有的亮黑色。

“龙纹能过滤掉虚空元素？”李自然低声问着自己，但更多注意着老者的动作。

只见其轻轻一跃，已然飘散在虚空，整个身体流动着一层层有黑色的潮汐，在其手中，一道长鞭悄无声息显现，此刻，那吸血鬼和蠕虫早已冲了过来，老者扬起长鞭，啪的一声，在那长鞭的尾短竟出现一抹诡异的蓝光。

也不见得有何特别的动作，这股力量和吸血鬼碰触的一瞬间，吸血鬼融合本源的虚无，竟被一点点抽了出来。

那种感觉，像吸铁石将内部的铁屑吸出来一样。

“不！不对！”

可惜，吸血鬼的惨叫已没了用途，在刚刚一瞬间，老者已将他体内融合的那一点点的虚之元素抽空了。

从一个虚空生物沦落成一只普通吸血鬼，再未见到老者有半点动作，那吸血鬼依然被一层黑黝黝的无光包裹，整个人不断挣扎，面孔扭曲，但根本无法挣脱痛苦，此刻，似有一根根银针透过毛孔一点点钻进身体中。

李自然详细的注意着一切，那种死亡前的痛苦，如同溺水一般。

但刚刚那种诡异的画面不停在脑海中闪烁，的确像吸取，如同某种行星间的重力吸扯。

“虚之元素也是流动的吗？会受到更强的引力，从原本躯壳内流出来吗？”

李自然轻声询问着，他对抗过吸血鬼，知道这个种族不死不灭的本性，但被老者轻轻一抽，便完全被虚空吞吃。

对方轻描淡写，但李自然明白，那绝对是虚之元素的规律所在。

正愣神的功夫，蛮牛和蠕虫也相继被虚空吞吃，这些强横的游荡者，在老者手下根本没抵抗之力。

短短半刻钟，在窗户之前，已然飘起了几十具尸体，如同没有一点温度的寒冰，慢慢游荡着。

“李自然，出去感受一下！”

老者退了回来，脸色有些发白，刚刚战斗看似随意，但对这幅老迈躯壳而言，损耗似不小。

李自然尴尬笑了笑，他懂得理论，但如何利用自身的元素冲击到生物本源，却是另一回事。

况且外面黑黝黝的虚空.....

“现在吗？”

“怎么，你还有意见？”老者瞪了一眼。

“没！”李自然尴尬笑了笑，站到窗户上，呼呼的冷风扑面而来，来到窗户边沿，向下看去，黑黝黝不见底，像是不知道边际的深渊。

说实在的，他害怕，不知道从窗台上跳出去能否再返回来，如果永远再这种虚无中晃荡，那会是什么样的厄运。

两只手紧紧抓着窗栏，一点点自然元素在体表凝聚，瞬间，刚刚脱离的元素就被虚无吞噬一空。

他似像个小蜡烛般，要扔进无尽大海里面。

老者看似最为简单的元素长鞭，到了李自然手中，成了最大难题。

“你在想什么！”老者很生气，见不得这般的磨磨唧唧，“将你的精神力注入到元素中，牢牢掌控，这是一个法师基本的手段，还要我提醒吗！”

李自然老脸不由的一红，刚刚紧张，莫名其妙忘记了，连忙将精神力送入自然元素，立时，疯狂的撕扯力落在精神力上，像一道道狂暴的风刃，要将自己生生撕成粉末，虽只是最简单的精神力，但却感觉到整个人要被撕的粉碎一般。

还好，这点痛苦还在承受范围内，勉强能够维持元素的基本形态。

但虚无实在太过浩瀚，他就像一根小蜡烛沉入湖水中，根本不是所能抵挡的，不用说控制虚之元素，就是维持住自然元素的形态，已经很勉强了。

噗！噗！噗！

连续向外喷涌自然元素，连续熄灭。

他需要时间，需要一点点试探虚空的属性，或许尝试能够让他掌握更多的虚之规律。

这样的举动把身后的老者急坏了，他本对李自然信心十足，可从没见过这么磨蹭的，只需要将两种元素融合，虚空元素便会跟随着自然能量，在体内凝结成型，到时整个身体器官便会跟随虚空发现质的改变。

这是蜕变，没人能够帮得了他，可眼前这个人似对虚空害怕不得了。

砰！

一股疼痛从手臂传来，李自然下意识松开握着门框的手掌，扭头看去，竟不知何时老者已站在窗户上，刚刚的疼痛，竟是其一脚踹在上面，正有疑问，另一只脚已然踹在后背上，此刻哪有半点借力点，猝不及防间，直接脱离了窗台，向黑黝黝的虚空跌落进去。

“救....”刚想喊上一句，冷飕飕的虚无能量便顺着喉咙钻进来，眨眼便将喉咙、舌头、喉腔上的黏膜毁灭殆尽，这股能量正顺着喉管，钻进满是内脏的肚腹中。

李自然心头着急，他现在正漂浮在半空中，能清楚看到冒着微弱光芒的窗台，偌大的六味居，俨然就是一个正在虚空中漂浮的石头大怪兽，但在身后，脚下，甚至头顶，则是没有一点着陆的虚空。

无数的冰寒顺着毛孔向体内钻进去，几乎一瞬间，体表的温度便被夺的一干二净。

他现在彻底明白吸血鬼为何要闯进去，在这没有半点依靠的虚空中，一点点光源就是希望。

下意识蹬了蹬腿，身形竟慢慢飘远了，吓了他一大跳。

虚空内没半点阻力，只要一点点力量便能蹿行很远，看着老者，他想要进到房间中，关于虚之能量再慢慢了解，可老者脸上看不到一点收留的意思，站在窗户门口，随时要将那扇窗户关起来。

冰冷，黑暗，没有着落。

他经历过，但这次更加真实，他明白自己所在的是真正虚空，若是想不到办法，真有可能被老者抛弃，成为这片虚空内再普通不过的一具冻尸。

越是害怕，李自然便觉得自己越要被虚空吞噬。

“冷静！冷静！”

不停的提醒自己，将老者抛弃的怨念一一从脑海中挤出去，现在需要的是细节。

他找到老者，本就是要了解虚之元素的，现在不过是手段激进了一点而已。

他是能够掌握的，李自然有信心，但现在必须专注，全心全意，回忆老者进入虚空内的每一个细节。

自然能量，龙纹，虚之元素，外加上一点点精神力。

这些东西中，他唯一全欠缺的是龙纹，但龙纹只是过滤的作用，完全可以替代，自己还有光明元素没有应用。

相比起来，他比老者更有优势，自己可是拥有两条完整的元素锁链，并且已经形成了自身潮汐。

他就不相信，完全的照葫芦画瓢，这种最简单的事都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