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然还从没见老者如此焦急的时候，不用多说，他刚刚贸然举动定是犯了六味居的大忌。

噔噔噔的瘸腿声在走廊中出来，半分钟后才来到李自然面前，率先到门口，轻敲了几下木门，嘴里记录咕噜冒出一些怪异字眼，越说额头上竟冒出些许汗珠。

似很紧张，脸色更加难堪。

李自然轻皱着眉，这是真第一次见对方如此窘迫，根本看不到木门后的一切，却隐隐能感觉到那个巨人正张着大嘴奚落。

似乎，房间里那两个巨人的话能决定着老者命运一般。

没过一会儿，便见其手掌放进口袋，将一枚枚黑黝黝的虚空币放在门口，也不见得有什么动作，虚空币碰触木门瞬间，直接消融。

一块，两块，三块，四块，在短短几秒内，竟有上百块虚空币消失在木门之中。

此时，李自然总算是知道惹了什么麻烦，这个麻烦需要用虚空币来解决。

就是这笔钱，对他来说都是一笔不菲财富，随着虚空币的消失，老者松了口气，脸色渐渐恢复正常，半天后才向李自然看过来。

李自然心头一跳，这老人莫非要奚落自己，或者来点惩罚，但只是瞪了一眼，便一瘸一拐的向门口走去。

连忙追上，不知不觉出了二楼走廊，跟着老者来到小院之中，从始至终都没说半个字。

直到坐下，李自然才迫不及待开口：“你真是服务生？”

老者嗤笑一声，怪异问了一声：“你以为我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客人。”

这声音听上去有几分落寞，更有几分心酸，在他眼中老者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是那种隐世的高手，可从刚刚来看，就是被这些生灵随意驱策的服务生，似乎，在六味居内，犯一点点错误，都会影响到生存命运。

“没，我没那么想，总以为你很不一般。”李自然说的是实话，他从没小看过对方。

“那是在你眼中，日后你眼界高了，自然就不会将我当成一回事了。”老者淡淡笑着，神色间尽是无奈，“虚空这样的环境中，能活着就很不容易了，时代变了，我们这些老人早该退出去了。”

听上去沮丧，可李自然却感觉不出一丁点丧气的成分。

在老者的眼瞳中，仍能看到激情火花的，或许，他曾经也是骄傲的，更或者说，他有过辉煌的岁月，只不过因为某种格局和环境的变化，才沦落到这步天地。

此刻，李自然想到老者曾经给他说过话，要么在虚空中拼搏，要么撤掉一切的力量，那才能回到红土大陆内部来。

他似选择的后面那条路。

李自然脑海中竟出现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看着对方，轻声问道：“你就没想换一份职业吗？”

“换一个？”老者一愣，在李自然说出的瞬间，似早已经明白对方的心思一般，怪异笑出了声，“跟着你吗？”

李自然没有回避，很正式点了点头，现在他需要一位虚空中的引路人。

“跟着我有何妨，总比呆在这里伺候人要强的多吧，我知道，你会觉得我有些狂傲，你会跟我说六味居是何等的超级势力，呆在这里是如何如何的舒适，可我只想问一句，这是你想要的吗？”

“是！”老者说的极快，也很坚决，“我老了，需要一个稳定的环境，六味居能让我干的死去！”

“不！”李自然直接反驳了一句：“你没有，如果你认输了，就不会让我进到这里，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吗，六味居的门户在河马古城吗？真当我没见过市面，前辈，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样的苦衷，但我知道你将我带到这里来，并且给我一些细心的指点，绝非是冲着那一点点交情，我看过吸血鬼的记忆，其实每年都有生灵进入虚空，绝非我一个，只是他们不那么显眼而已，我并不想知道你在虚空中有什么样的恩怨，但我能保证，跟着我，你所有的问题都不会再是问题。”

“呵....”老者怪笑一声，似再嘲弄李自然的无知一般，“你知道我的遭遇吗？你....”说着摇了摇头，“六味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虚空中的势力，也并非你想的那么纯净，你现在是发育期，若是有百年，或许......”

声音在此刻停了下来，仿佛再说下去，也不过是一池苦水而已。

李自然看着老者，那苦闷的模样似将一切都堵死了，现在可是难能可贵的机会，对方来自虚空，对虚之元素了解的极为通透，他正需要这样一位强者的指引，他能够静下心研究生灵的元素构造，却对虚无缥缈的人心难以把控。

李自然很清楚自己的软肋是什么，很多时候，在虚空中存活，绝非单纯依靠自己，一点点额外的助力或许能能生活的更好。

但想要征服眼前这样的存在，绝非是三言两语或者一点点利益所能搞定的，即便对方没落，但那份曾经的骄傲早已深深印刻在心底。

对待这样的强者，李自然的办法从来只有一个，诚意，不掺杂任何水分的诚意。

“前辈，我想要一块大陆！”在短暂的沉默后，李自然直接将自己最心底的想法说了出来，“想必你看到了一些，红土大陆现在的模样是我在经手，我想获得一些资本，尽管这听上去有些可笑，但只要成功，我至少能够获得一次争取大陆的资格。”

说的很慢，但每一刻都在关注对方的神色，还好，老者并未有过分反感，但也没更多的兴趣，显然，他所说的东西并未触碰到对方最核心的利益。

每个人都有利益的，这是生存根本，之所以表现出漠不关心，是因为发生的一切还远远没触碰到而已。

显然，他想要的一块大陆所能给对方的只是比较安静的生存环境而已，即便得到，和眼下六味居相比，仍是差了不少，天底下没有那样的傻子。

但李自然没失望，起码对方在听自己说话，简略的将自己想法说出后，又轻微补充了一句：“我想要融合八大元素。”

这个想法是最深层次的，即便金波特都不曾了解，毫不客气的说，这种想法很有野心。

果然，老者眉梢轻挑了一下，似有些意外，他应该是知道八大元素的，可并没说话，似等李自然继续说下去。

李自然的心悬着，他现在没法把控老者现在所有的思绪，但现在必须占据主动，将自己的猜测，或者眼下一些特别的想法表述出来，这取决于他能否找到一个像样的盟友。

诚意越高，才越能征服强大的朋友。

“我猜测那些虚空中的强者没法突破虚空。”李自然说的很慢，一动不动盯着老者眼瞳，神色很平静：“他们现在想要瓜分大陆，应该是意识到大陆核心有让自身蜕变的关键元素，所以，他们想要深入到大陆的最中心去，我曾经进过地底，在我看来地底是不应该有潮汐存在的，但真正经历过后，和我的想法完全不一样，那里不但有浓烈的元素，而且比潮汐内的元素质量要好的太多，甚至有不少的极致元素，我怀疑元素本身就是从大陆内部散发出来的。”

“极致元素？这是什么东西？”老者问话了，这是两个人在桌子上坐下来后，第一次主动的询问。

李自然笑了，任何询问都代表兴趣，没有隐瞒，直接说道：“我对元素的特别称呼，那种稀有的，在元素潮汐中含量少的可怜，可对生灵有巨大影响的元素，称之为极致元素，目前我在人类，吞噬大蛇，精灵这些生物中提炼到，我认为这些才是红土大陆能够在虚空中蜕变成功的关键，而虚空中的那些强者显然也意识到这点，所以，他们将目光瞄向了大陆的最中心。”

“很有趣的想法。”老者淡淡笑道，“李自然，我并不觉得能给你提供什么样的帮助。”

“不！”李自然说的异常坚决，脸上悄无声息的出现一股诡笑：“我也想要这些极致元素，但在接触这些极致元素之前，更需要那些虚空强者的器官，我能感觉到，他们本身的器官代表着某一种锁链，红土大陆有八种元素锁链构成，我也需要八条完整的锁链，然后让这些锁链融合，也学着红土大陆那般让自身完整蜕变一次，目前为止，红土大陆是唯一一个从虚空中蜕变成功的生灵。”

“生灵？你说红土大陆是生灵？”老者古怪的笑着。

“为什么不呢？这有什么可笑的吗，前辈，我们完全可以将他当成一个生灵对待，你不觉得我们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模仿红土大陆蜕变吗，利用本身的元素和虚空融合，产生所谓的虚空能量，但归根到底还是走红土大陆的老路，既然都这条路，为何我们不走的彻底一些，拿下所有的古族，将他们体内的器官一一放在一起，将这些器官按照某种规律陈列在一起，彼此激发出自身的能量，我们再看看这种融合的能量到底是什么。”

老者静静看着李自然，眼瞳中有些不可思议，更有些欣慰，本以为这个年轻人没有魄力，没胆进入虚空，现在才发现对方所算计比自己所想的都要可怕。

掠食古族！

还是那些强横的古族，这可不是玩笑啊。

有哪个从大陆内部刚刚冒头的年轻人敢有这种想法，但眼前就有这样一个。

他明白这个年轻人的意思，但想到现在的环境，却又没法迈出那一步。

虚空，他曾经叱咤风云的战场，让他灰溜溜退了回来，现在再进去，会不会是同样的命运。

那些曾经的战友，后辈，会不会给他耻笑，他这种老骨头，还要学年轻人去虚空中拼搏一把，是不是太过可笑了。

“李自然，你觉得我还有那种力气吗？”

李自然轻笑一声，他知道，对方动心了。

“前辈，我的故乡有一句话，老马拖犁，志向在千里之外啊，况且，你不正是老当益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