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像一只迷途的羔羊在迷雾中不断叫着，让浸在黑油中的薇娅有些兴奋，那张腐烂的脸皮不断抽动，形成一种让人恶心的褶皱。

“李自然，想好了吗，你最擅长的手段。”薇娅淡淡的笑着，像一只隐藏在炼狱中的厉鬼，声音干涩而尖刺，“你应该知道，只有时间之鬼才真正的了解时间之鬼。”

李自然没动，尽管维尼和他没多少联系，但这个女孩的纯净是有些打动他的，是她让自己顺理成章的进入到荆棘之牢李来。

毫无疑问，他完全可以动手，在生存法则面前，任何生灵都可以是果腹的羔羊，如果这个女人真有追踪时间之鬼的手段，他会毫不客气的出手。

一点点纯净和命运相比，实在算不得什么。

“你让我怎么能相信你的话？”李自然淡淡笑道，“一个时间之鬼的诱骗之词。”

薇娅并未生气，非常强轻松的说道：“时间之鬼是精通时间元素的恶魔在成为灵魂时失败的产物，不过，这并非是偶然为之，而是虚灵教会正常的手段，每一个虚灵教徒在灵魂到达极致时必须的蜕变，从自己残破的躯壳中出来，占据更丰美的躯壳，像那些贼鸥一般，将那美妙的身体占为己有。”

贼鸥？

李自然一愣，他听说过这种鸟类。

相传生活在海洋的冰岛上，和一群海鸥比邻而居，每每在生产的季节，贼鸥总会将自己的后代送入海鸥的巢穴中，和那些小海鸥一起长大，在出生的时候，将这些小家伙当成自己的第一顿早餐。

他没说话，这是第一次见人形象的比喻时间之鬼，的确，他们是用一些诡异的骗局在窃取身体。

“我想来点使用的，如何找到博文特，将自己灵魂上的手脚摘干净？”李自然很严肃的说道，“薇娅，我不管你和伍德之间有什么故事，现在，我愿意以纯正的商人身份和你交往。”

“商人？呵呵，很不错的身份，哦，看来我得先表态，时间之鬼号称虚灵，是虚灵教会最忠实的信徒，自然，教会能给他的信徒最有价值的回馈，可以让他们在灵魂中有限的行走，尽管只是一点点，也足以让他们收益匪浅，我想一份虚灵教义，你应该是有兴趣的。”薇娅轻笑着。

李自然摇摇头，他对这种诡异的教义一点兴趣没有，在他眼中，这种教义更大的在于蛊惑。

刚要反对，薇娅突然低声念叨起来。

“虚无并非真正的虚无，无处不在的虚灵占据着这片空间，这绝对是造物主最瑰丽的原理，他的结构，他的形体，他的排布都似梦幻般的创造，在这瑰丽的梦幻面前，我只是最卑微的一点。”

李自然有些弄不明白，此刻的薇娅非常虔诚，像艾薇传授他审判咒的场景，在这般虔诚的诵导中，他的精神力竟跟着微微震动起来，四种精神旋风的最中央，似要生生的开辟出一条裂缝，一个新的物种要降临一般。

可惜，这股力量太小，只是单纯的诵读显然无法在精神世界中占据一席之地。

就在这时，声音突然高亢，两眼紧紧盯着李自然，“我是虚灵教徒，必会遵循严格的虚灵教义，感悟纯正而无处不在的虚灵之力，那是伟力、神力、一切创造之力！”

李自然不知不觉闭上眼睛，断断续续的声音在耳畔流动，现在，他的精神世界跟随着薇娅的节奏不断震动，在这股诡异的震动中，坚固的精神世界出现一条裂纹，在裂缝的后方是一个高速旋转的双螺旋结构网。

灵魂！

李自然有些激动。

那是他的灵魂，曾不止一次看到了。

在这螺旋状的解构中，一颗颗透明的光点分布在螺旋之内，没有线条，没有神经，就似那星空中的行星般，在某种引力的作用下，静静的转动。

如果将这团双螺旋放大几亿倍，那绝对是一座浩瀚的星云，那一个个细小的光点就是一座座恒星，在没一座恒星的周围，带着一群更加隐秘宛若行星一样的瑰丽光点。

太美妙了，正如虚灵教义说的，这就是梦幻，是造物主最伟大的杰作，隐藏在最神秘的空间之中，进行着独有的变化。

李自然有些沉迷，像个普通的孩子般仰望着属于他的巨大星云，无法想象自己的一切都受这团星云掌控。

他看向了一个光点，那光点的周围缠绕着上千粒更为微小的光点，这些光点似构建成一个迷你的佛陀，仰卧在虚空之中，默诵经文，尽管这是幻觉，可却似能感觉到这一枚光点和身体某个器官的联系。

救赎咒。

这小小的光点仿佛就是那枚救赎器官的掌控，似发动救赎之力的内在根本，宛若机器运行的代码，真正的操控着器官运行。

砰！

就在他想继续观摩这个伟大的星云时，所有的一切尽数化为黑暗，整个意识重新回归，刚刚的一切仿佛就是一场幻觉，可李自然相信，那是真实，因为此刻的精神世界中，出现一条银灰色的细长线条，仿佛某种手术未曾愈合的刀痕。

薇娅的虔诚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诡异的邪笑，她对李自然的吃惊很满意。

“伟大的虚灵教义赐予他的教徒看穿灵魂的本质，那绝对是美妙的奇幻之旅，嘿嘿，李自然，感受到那美妙了吗？”

李自然摇摇头，尽管他对刚刚那种感觉很向往，甚至明白，只要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在灵魂中畅游，完全可以在庞大的世界中寻找出博文特的手脚，他能感觉出来，对方并非让他肆意畅游，只是在灵魂中开了个缺口，粗粗瞥了一眼。

这点东西根本不实用。

他不可能只是轻微体验一下就给对方想要的东西，这不现实。

尽管珍妮的那张脸皮对他来说无关紧要，却是薇娅极为看中的宝贝，只要对方看中，就能压榨价值。

“一些虚幻的把戏！”李自然轻蔑笑道：“这很像博文特戏弄的手法，薇娅，50年了，你那些手段早落伍了。”

“不可能！虚灵教义都是通用的！”薇娅叫道。

李自然转过身，冲着对方笑了笑，“大姐，时代变了啊，给点实用的吧，50年前你靠着这套能忽悠住伍德这个家伙，可现在对我没多大用处。”

“实用？你想要什么？”薇娅问道。

李自然笑了，对方的询问证明他已经占据主动，这种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博文特的手脚！”他不可能奢望对方能够传授他畅游灵魂的方法，只能退而求其次。

“不可能！我不会背叛虚灵教会！每一个信徒都有自己的信仰！”薇娅强横的说道。

李自然摇了摇头，这个时候用信仰说话，实在是可笑的不得了，“你没那个能力吧！”在短暂的沉默过后，直接说道。

这是猜测，无疑这很有风险，但他想赌一赌，灵魂和肉体的关系让他想到了代码和硬件。

如果说器官是硬件的话，那么在灵魂中必有一团代码。

当然，代码只是个称呼，显然主导器官的是那些星云状的光点。

那么他们所谓的虚灵教义显然就是虚构灵魂光点，如荣黑客在虚构代码。

每一个黑客所制造的病毒完全不一样，如果他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眼前的薇娅可能真不会。

50年，虚灵技术早已不知道更新换代多少次了。

眼前这个女人最大的价值也就是将李自然领进灵魂的大门而已。

薇娅没说话，李自然的话自会切中要害，刚刚她引领着李自然感受着灵魂，可在那畅游的过程中，并未感觉到博文特做的手脚，显然，她落伍了，对方在灵魂上的手段要比她更先进。

“你愿意加入虚灵教会吗？”薇娅突然转换了话题：“你说的没错，我不知道那个博文特的情况，但你可以，李自然，别想着用那套所谓的商人言辞搪塞我。”

“想！”李自然直接说道，现在不需要绕弯，真刀真枪的进行肉搏，是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珍妮的脸皮，作为我的见面礼，薇娅，说说吧，你还有什么要求？”

“带我离开，将我从这个可恶的十字架中解救出来！”薇娅平静的说道：“李自然，我一刻也呆不了了，从这里出去，你给我提供多少价值，我就传授给你多少虚灵教义，还有，我需要品尝器官，这是你的学费，每一堂课，一枚精致新鲜且带有魔法属性的器官，而不是刚刚这种清汤寡水。”

“成交！”李自然笑道，“那么，现在交易就算成立了吗？薇娅老师？”

“等带来脸皮再说吧。”薇娅冷冷道。

“副狱长！”就在李自然想回话之时，一个脚步声突然出现在身后，迷雾中，一胖一瘦两个身影正摸索着走过来，身影渐渐清晰，正是珍妮两个女孩。

看到李自然的一瞬间，冲破迷雾惊喜的跑过来，紧紧拽着李自然的手臂，“吓死我了，你不知道，刚刚有个东西好像从我身后飘过去了。”

“是啊，我就听说荆棘之牢邪的很。”珍妮颤抖的说道。

李自然拍了拍对方的额头，笑道：“别怕，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