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域域主自有他的神通找到他女儿的魂魄，与其让苏卿投胎到其他人家受苦，域主亲自安排了姬家，作为苏卿投胎入人间的落地点，而与之交换，域主允诺了姬家荣华富贵，并且把一些秘籍借给了姬家，以此让姬家发家，成为了北面的玄门大家，到了姬玉灵那一代的时候，姬家已经荣华富贵很多年了，而知道和鬼域域主交易的人，早就已经不知道投了几回胎了。”

“那个和域主做交易的姬家家主，未免姬家后人待苏卿转世不好，这才特地画了苏卿的画像，要求姬家人供奉苏卿，然后就把这个秘密带进了坟墓，所以，包括姬玉瑶的父亲在内，都只知道供奉苏卿是头等大事，至于到底为什么要供奉，也是一无所知的。”

孟衍的这些话就仿佛是给我打开了另外一个世界的画轴，那是一个我不知道世界，那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画轴。

原来……这就是为什么姬家要供奉苏卿，其实供奉的意义并不多大，重点其实在像姬家后人强调，苏卿的重要性。

而和鬼域域主的交易，姬家第一代家主没有办法告诉其他人，只能通过定下规矩，这样的方式让后人继续传递这个讯息。

“可是……既然从头到尾，苏卿都应该投胎在姬家，为什么，我会是孟家人？”

我沉默了一下，问出了这个问题。

孟衍见我的茶已经见了底，一边给我续茶，一边道：“这个倒不是我安排的，大约在我之前的孟家人和鬼域有缘，所以到了你这一代，地府才会安排你投胎到我孟家吧。”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万事都有因有果，地府既然会这样安排，既然是我和鬼域、孟家有缘，或者说有因果，否则也不会成为孟家人。

“不过话说回来，你要是不生在我孟家，大概现在也没有活路了。”孟衍笑着说道。

“是，”我点头，“的确是多亏了奶奶和先祖您，不然，晓卿现在，大约已经走在黄泉路上了。”

“这件事你倒的确要多多谢谢你奶奶，你奶奶这一生实是受苦。”

孟衍这话说的我心里登时一酸，的确，爷爷早逝，我父亲和母亲在剩下我没几年后，也都相继离世，对于我奶奶来说，灭顶的打击恐怕也不过如此。

而我出生后，奶奶又因为我的命数到处操劳、担心。

或许对于孟衍来说，奶奶并不是受了什么大苦大难，甚至于孟衍说这话的时候，也是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谈论天气。

可是奶奶于我的意义不一样，我不可能这么风轻云淡的听这话。

“说起来，先祖可知晓我剩下的地魂还有七魄的下落？”

我深吸了口气，想起奶奶，我忍不住鼻子有些发酸，平复了下心情后，我开口问孟衍。

孟衍这一次却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起身：“你先过来，我把你奶奶给你画的符箓巩固一下。”

既然孟衍没有回答我，我也就没有继续逼问他。

孟衍让我跟着他走，我跟着他往这个书房的后面走，才发现，这个书房被分成了两个厅。

前厅就是刚才孟衍练字的地方，后面则用一扇屏风做了隔断，这一扇屏风不算大，上面雕刻了些很雅致的图纹，倒是符合书房这个地方。

屏风后面是一个小床塌，大概是给主人累了的时候小憩一下用的。

“你躺在床塌上，我有些东西要准备。”孟衍说着，原本在宽袖下的手伸出来，从旁边的柜子里拿了什么东西出来慢慢研磨。

孟衍很快就准备好了，只见他一只手拿了一支斗笔，这是题大字的时候才用的笔，另外一只手则拿了一支写小楷的笔。

两支毛笔的笔尖都沾染了朱砂。

他看了我一眼，开口道：“等一下你什么也不做，只需要躺好就可以了。”

我点头，而孟衍在我点头后，立刻抬手，悬空在空气中，用斗笔迅速连贯的画了一道符，这一道符极大，几乎有半个人那么大。

可这还没完，孟衍用完斗笔后，把笔直接扔在地上，紧接着就开始用左手执写小楷的笔，迅速的在大符周围写下什么，又在一些大字的缝隙写写画画。

这恐怕是我见过最复杂的一个符箓。

这一道符箓足足画了有好几分钟，孟衍的手从头到尾就没有停下过，十分连贯。

在落成最后一笔后，这道符箓猛地飞向我，紧接着，我的视线就完全被红色占据了，我什么都看不见，在这道符落入我的身体的时候，我只感觉仿佛有人用手生生把我剖开，然后往里一点一点塞东西。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的视线才慢慢聚焦，能看见其他东西，而不是只能看到那一道符了……

孟衍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个茶碗，正慢悠悠的品着茶，仿佛是注意到了我在看他，他这才抬头，又慢慢喝了口茶，才开口：“感觉如何？”

我摇头：“没什么感觉。”

“嗯，我已经探查过了，你体内的鬼胎已经稳定下来，不过，你要记住，这一次是我强行镇压，用的手法有些极端，要是再有下一次，便是大罗金仙来，也保不住你。”

我坐起来，冲孟衍行礼：“是，晚辈清楚了，多谢先祖这次出手。”

“你奶奶为孟家贡献颇多，这也是我该做的。”孟衍客气似的说了这么一句。

“先祖，方才我问的，关于我剩下的地魂和七魄的下落，您知道什么线索么？”

“还记得，我和你说的，鬼域域主为苏卿挑选姬家作为人间落点的事情吗？”

我点头：“记得。”

我有些不大明白，孟衍说这话的意思……

“那你觉得，鬼域域主，对苏卿怎么样？”孟衍接着问。

我这些更有些茫然了，有些犹豫着开了口：“鬼域域主……应当，应当是十分疼爱苏卿的吧……”

孟衍“嗯”了一声：“记住这话。”

我见孟衍已经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便也识趣儿的不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