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N市的那天是一个晴天，在经历了好几天阴雨绵绵的天气后，我格外想念这种晴天，天空干干净净，一片湛蓝上，仿佛连云彩都是绵绵软软的。

走出机场，我深呼了口气，其实也并没有离开很久，但是我就是觉得，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一样。

我们和孔渺渺他们在机场就分开走。

……

刚走进家门，我就感觉到一种长期没有开门窗通风透气以后，房子会有的味道。

我打开窗户，看着地板上落的那一层灰，长长的舒了口气，认真看着顾祁，道：“不然我们请家政公司来打扫吧，我实在是没力气了。”

顾祁失笑了一瞬，走过来揉揉我的头：“好，你说什么都行，先去洗澡吧，然后赶紧休息。”

洗过澡，我靠在大大的靠枕上，顾祁也已经洗完澡，靠坐在我身边。

我们手里拿着的盒子，是当时从叶惠手上拿到的那一叠记载名单。

看着名单上面写的名字，我指了指最后一个：“姬玉曦果然在上面。”

“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虽然她只是个替身，但是真要论起来，想要做嫡长女的替身，没有一点拿得出手的东西，可不行。”

顾祁合上名单，把东西叠好放进盒子里。

“可是这样的话，难道就不会出现替身刻意谋害嫡长女的事情吗？”我躺下来后，仰头看着顾祁，问道。

顾祁点头：“这样的事情当然有。”

“那姬家不管吗？”

顾祁微微抿唇，斟酌着似的开口：“不能说不管，但是也不能说管。”

“为什么态度听上去这么……矛盾？”我想了一下后，才想出来形容姬家态度的词汇。

顾祁轻笑了一下：“这样的大家族，哪有什么态度绝对一致的时候，说不准就有人趁着姬家家主一日不在家，就做了什么事情。”

我摇摇头：“忽然觉得姬玉灵她们也是挺不容易。”

***

我和孔渺渺他们约在了上午一家喝早茶的地方见面，我和顾祁先去接了我小叔，然后才往那家店驶去。

我们三人到的时候，穆湛、穆牧还有孔渺渺都已经到了，孔渺渺是住校的，和穆湛离得近，估计是一起来的。

等到郝爷爷和郝云也到了后，顾祁才开始说起昨晚我们看的那一份名单的事情。

姬玉曦墓的位置换到现在的地理位置，大概是在D市。

“D市？”穆湛微微蹙眉，开口。

“对，”顾祁点头，“你去过那边？”

穆湛点头：“去过，当时我是和我师傅一起去的那边，我师傅当时还说过，那地方阴气重，风水又特别，容易出大墓，尤其是风水世家的墓，或者是富贵人家，不过那一年我们去的时候，并没有找到什么大墓，算是无功而返。”

“墓的出现也是有时机讲究的，当时也只能说是没到时候。”顾祁开口，说。

“所以你们准备去D市了？”我小叔悠悠喝了口茶，问道。

“目前来看，也只能这样。”顾祁微微蹙眉。

“你们的时间还够么？可别忘了，除了顾祁和郝云，剩下的，你们四个，可都是要上学的。”我小叔放下茶杯后，一挑眉，饶有兴味的提醒了一下我们“学校”这件事。

我：……

孔渺渺：……

不提学校我们还是可以好好一起玩耍的……还能不能行了……

不过，我小叔提出的也的确是一个问题。

算一下时间，我们也就剩下大概十来天，就要开学了。

今早我回来以后，还接到了以杨尹为代表的电话，她代表我们全寝室，怒斥了我假期玩儿失踪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今晚还约我出去吃火锅。

“要不然，我陪着你们再跑一趟，渺渺和晓卿就留下来，学校那边应该也开始有事情要处理了吧。”我小叔继续出主意。

我小叔话音刚落，我和渺渺异口同声道：“不行。”

“我肯定不能走，我是孔家人，你们也知道，要是真的有什么事情的时候，我还能帮上忙。”

郝云也点头：“的确是这样。”

顾祁似是也有些犹疑，没有开口，而是转头看了我一眼。

“这件事，我再想想。”顾祁没有马上回绝我小叔，我想开口说什么，却被他拦了下来。

之后，话题就被岔开了。

我默默坐在顾祁身边吃着眼前的东西，心里却不知道从哪一块，溢出了一点点苦涩。

莫名的，我就觉得自己还真是没用，孔渺渺好歹是孔家人，在这种时候，就可以义不容辞的站出来，可以和顾祁他们并没作战。

但是一到了这种时候，好像我就做不到，我就是那个被顾祁保护在身后，护得好好的，而不是那个可以像渺渺一样，站在他身边的人。

我和顾祁之间的差距，注定了，我可能永远也做不到可以完全帮上他，我和他的差距，在之前，我就不知道多少次的深刻意识到，并且，我以为自己也已经接受了这种差距。

或者说，我以为我接受了……

在这一刻，我才这么深刻的发现，我也是希望在这种关头，可以有那个资本告诉顾祁，我可以帮上他，而不是只能站在他身后，看着他们帮我把一条大道铺平。

我心中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但是我又对此无能为力。

……

吃过早茶，送我小叔回去后，在回家的路上，我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一言不发。

一时间，车内只剩下广播里歌手的声音。

“怎么了？怎么忽然就心情不太好的样子。”趁着等一个红绿灯的时候，顾祁转头看着我，问道。

我扯了一下嘴角，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很正常，却还是难掩里面的失落。

“没事，”我顿了一下后，道，“我小叔说得有道理，我学校那边应该也要开始忙起来了，我可能没时间和你们一起过去，你们几个去吧。”

“怎么忽然这么想？”顾祁微微蹙眉，侧过身来看着我。

不过我却有些不想看着顾祁，恰好这时绿灯了，我逃避似的指了指前面：“绿灯了，别让后面的车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