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公主，虽然你说的这一切似乎很对，可是这不就完全是您的猜测吗？”

赤铜黑十字的人被爱丽丝公主的推论给震撼了，如果是一般人说出这般荒谬的话，那么也只是会被当作无稽之谈，可是偏偏说出这话的人是爱丽丝公主，贤人议会的议长。

哪怕仅仅是猜测，推断，她的话语都有无数人重视，毕竟作为巫女，她发出过无数关于人类命运，世界危机的预言，而这些都已经被成功认证过了。

因此即便是随口胡说的，也会让人相信。

一名刚授勋的骑士，一位十二岁的小姑娘竟然如此质疑爱丽丝公主，这让城堡里的侍从们感到不悦，特别是城堡里不乏贤人议会的成员。

“这是威廉曾经亲口说的。”爱丽丝公主笑道，她拿起遥控器开始播放着影片，那是威廉和保罗布朗特里彼此之间的对话，彼此之间的会议都通过录像录了下来。

“威廉曾经说过，在他们的世界，有着奥丁等诸神，同时在极大混沌时代，诸神以投影化身的模样，降临在他们的世界，拯救过人类，他也说过，在他们世界存在着诸神以及恶魔的模仿者，他们弑杀了神明、恶魔的混沌化身，让自己模仿他们的模样，这就会让自己成为神和恶魔的化身。这也就意味着，人类可以通过模仿获得神力，成为诸神、恶魔的影子。”

投影和投影体，说白了其实就只是影子罢了。

“在《圣经》中，新约的诸王就是基督在地上的影子，是模仿者，基督徒统治者（国王、皇帝）也就是基督模仿者，所谓先王之道，就是基督之道。因此国王的权力就是基督的权力，国王是属灵的，他是基督和神，在王位上是基督和上帝的显现。”

“例如，根据基督教的学说，罗马帝国是上帝的天国在人间的投射，天上的上帝和人间的皇帝是对应的，皇帝在上帝之道的指引下统治人间。”

在王权理论上，一直是王权神授，皇帝和国王的权力都是来自于皇帝，其中并没有中介，到了教会势力兴起的阶段，教皇充当了国王和上帝之间的中介，成为了万王之王，唯独皇帝是唯一能够抗衡教皇的权势者。

因为皇帝比国王在神权理论上更高一级，尤其是在东罗马帝国（拜占庭），即便是大牧首也承认皇帝是上帝在人间最高的代理人。

“因此威廉拥有王权，行使权能，宛若弑神者，不正是因为他是上帝和基督在地上的化身吗？

保罗卿，你说过你是代表威廉前来求婚的吧。那么现在我给予你答复，我答应威廉卿的求婚了。”

爱丽丝公主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答应，这种干脆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保罗布朗特里甚至有些感到目瞪口呆，因为如果这位公主不愿意的话，她完全可以向着英格兰的弑神者，黑王子亚雷克求救。

爱丽丝公主和弑神者黑王子亚雷克的关系极为特殊，可谓亦敌亦友，因为彼此尊重，所以亚雷克并不动用自己作为王的权威，两人之间的斗争还能维持在微妙的平衡并持续下去，若是爱丽丝公主向其求救，那么黑王子必定会伸出援手。

保罗虽然作为使者传达威廉的意图，在表现上似乎忘记了对方是自己的旧友，但是他也做好了准备。

虽然他效忠威廉，但是如果威廉让他向爱丽丝公主挥动屠刀的话，那么他只会想出一个愚蠢的行动，当面向其挑战，给予对方机会逃走，或者以毫无防备的方式战斗，让知晓自己弱点的爱丽丝公主战胜自己甚至杀死自己。

这种直接投降，实在是让保罗意外，在他的印象中爱丽丝公主并不是一位屈服于弑神者强权的柔弱女性。

答应了，没想到居然就这样答应了。

赤铜黑十字的干部纷纷愣住了，其实对于威廉究竟是不是弑神者，他们并不在意，哪怕爱丽丝公主说了这么多，也只是说明威廉的力量是和弑神者相似又不同的存在。

这一点重要吗。

当然重要。

可要说不重要，其实也并不重要。

因为哪怕是威廉作为人类魔术师，通过修行获得了可以比拟弑神者的力量，既然他能够战胜剑之王东尼，那么他就会被魔术师们认同为弑神者。

不管黑猫白猫，只要能够抓老鼠的就是好猫。

威廉向保罗吩咐的命令，就是对于赤铜黑十字而言就是必须完成的神谕，他们其实已经做好了爱丽丝公主不同意，他们就强行动手，直到遇到爱丽丝公主向黑王子亚雷克求救，得到另一位弑神者干预。

“我现在就可以和你们走，直到遇见我的国王威廉大人。”爱丽丝公主笑着说道，看出来她的心情相当高兴。

艾丽卡用一种狐疑的目光盯着爱丽丝，眼神中流露出警惕，爱丽丝公主可比她的旧友莉莉娅娜更难对付，应该说两个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人物。

难不成这位爱丽丝公主就像是那位嫁入了法国王室的佛罗伦萨的美第奇家族的公主。

历史上，美第奇家族虽然为了和法国王室联姻，不惜让家族出身的教皇做媒，同时还许下天价的嫁妆，六座城市的控制权和10万金币。

然而这位美第奇家族出身的凯瑟琳王后刚嫁到法国王室第二年就失宠了，她的叔叔，当时的教皇去世了，因此原本丰厚的嫁妆单也并没有兑现，六座城市的控制权也成了空头支票。

婚姻十年都没有孩子，按理说这位王后早就会被国王宣布离婚。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王后运用自己高超的情商和手腕，在宫廷沙龙这些社交场所大放异彩，即便是自己的丈夫，国王并不喜欢她，可是王宫上上下下都喜欢她，巴黎的社交场所的贵妇们更是追逐王后的一举一动，任何穿着，能够引为时尚潮流。

哪怕是国王的情人都站在凯瑟琳王后的这一边，劝谏国王，以至于让国王不得不回心转意，十年后与王后生下了十个孩子。

美第奇家族的凯瑟琳王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艾丽卡的偶像，是真正的沙龙之花。

在她看来眼前的爱丽丝公主就是类似凯瑟琳王后这样的女人。

“威廉始终坚持自己是王，而不是皇帝。”艾丽卡不服气地说道，做出最后无奈的较劲。

“你们意大利人向皇帝抗争的时候，不是说过这样两句话吗？国王在其王国就是皇帝。国王不承认有上级。因此即便是王国与帝国，也是可以等量齐观的，皇帝和国王更是平等的，威廉向我求婚的那一刻，他就是我的国王，我的皇帝了。”

爱丽丝公主笑着，向着艾丽卡炫耀着自己的博学，原本心中就不服气的艾丽卡，更是脸都黑了。

无论是姿容、容貌、名媛气质、社交才能，身份、地位，甚至魔力和学识都是完败。

“是亨利七世皇帝审判那不勒斯国王的例子吗？”保罗轻声说道。

十四世纪，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亨利七世和意大利地区的那不勒斯国王产生冲突，皇帝将那不勒斯国王传唤到帝国法庭受审，然后宣布罢黜他王位并判处其死刑。

那不勒斯的法学家为自己的国王辩驳，认为国王在其王国就是皇帝。国王不承认有上级。

皇帝和国王的身份和地位是平等的。

在此之前，帝国（罗马）就是世界，皇帝就是世界之主，皇帝是国王的上级，皇帝可以审判国王，皇帝具有普世主权，是没有丝毫争议的。

因为神圣罗马皇帝和那不勒斯国王的冲突，导致了法王的下场，作为天主孝子的法王，让教皇发布敕令，明确法国国王具有独立皇帝的地位，同时也宣布了对那不勒斯国王的支持。

这是历史上的转折，皇帝的普世主权崩溃了。

也因此，皇帝所拥有的荣耀，国王也拥有了。

皇帝是基督的化身，国王自然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