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程洵看着语气还很硬气的应龙，身上的两只翼残破，像是被人折断过。

“看没看见一只蝴蝶？”

“凡人，你这是什么语气？小心吾吃了你！”

李程洵不理，朝着它走了过去。

“喂喂喂，吾可是应龙，啊~别踩我肚子！”

李程洵绕道旁边一脚踩上应龙的肚子，执起他的左翼一端带起来，一看没有。有跑到另一端，带起另一只，也没有。

“你你你，到底干嘛呢！吾不要清白的吗？”

李程洵沿着龙背走过去，抬起手就是就冲着那龙扭过来的脑袋一下，“贫什么贫，多少岁了？”

“嘿——给你胆子大的，看吾不吃了你你你你你——”

被李程洵扯着龙须，应龙实在没有办法，只得服软。

“不记得多少岁了，只是活了十几万年。”

“十几万年~”按照应龙的年龄一算，这应龙还没成年才对。

扯着胡须，李程洵再次问道：“老实说有没有看见一只白色的蝴蝶？”

“你追她干嘛？她惹你呢？”

“这么说你倒是见过。”手下更狠了，直接将龙头扯了过来。

“谁见过！没，没见过。”

“那行~”李程洵放开龙须，躺在龙背上，“我等着。”

那应龙也没办法，如今三成功力都没了，还被囚禁，实在是没有那个把力气说话呛声。

看着突然浮现在眼见地白色蝴蝶，“来了~”

那蝴蝶就在李程洵的眼前飞舞，李程洵坐起身来，那白蝶飞远了几步，然出现一道白光。那蝴蝶在白光里飞舞旋转，几道闪光便幻成了一位白衣女子。

那女子穿着白色的留仙裙，挽着云鬓，眼见衔着泪珠。

“离陌？你怎么在这里？”

说完李程洵又觉得不对，自己现在可不是那个傲视六界的阴家长女，她应该不识得自己才对。

只见那白衣女子离陌跪下，“姑姑，救救云浩吧，他是哥哥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了。”

“离渊的孩子？”

离陌点头，“姑姑，救救云浩吧。”

“所以之前在外面我感受到的熟悉是你而不是他的妖气？”

离陌点头，“感受到姑姑来了，我便将自己的神识化了一点放在云浩流失的龙息里。”

李程洵看向那光影里只剩下一身神念，“你呢？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那个叛徒将整个离家剔除神籍，叛为妖龙，遭诸方之神追杀，哥哥护着这个族人逃往妖界被天、神两界拍下来二十八神将击杀，殒命山河。

嫂子怀着云浩，动了胎气，又得知哥哥噩耗，拼了命才剩下云浩，没有两年便随哥哥去了。”

“你呢！”李程洵有些生气，红了眼眶，“告诉我你呢！”

离陌飘到熟睡的应龙身边，摸着他的头，目光满是慈爱。

“没了哥哥的庇护，我们根本逃不到妖界。一路上被追杀，亲族死伤殆尽，为了护着云浩和我，死了太多人了。

云浩的身体极差，我带着他，既要避开追兵，还有照顾身体受损的他。

我实在是没有呀，姑姑~我真的没有办法，我只恨我当年为什么只是跟在哥哥身后，没有和哥哥多学些法术……”

看着泣不成声的离陌，李程洵面具下的眼眶也更红了。

应龙离家一直是烛龙阴家的附属家臣，说是家臣，却亲如世交。离陌的哥哥离渊，是应龙一族的少主，自成年后便是自己的护卫统领，就是与魔尊一战也颇有胜算。

他们的爷爷便是爹的坐骑，最好的战友。

当年那一役，便随着一同去了。

当年自己要去虚空之内静一静，顺便闯荡一番寻求打破壁垒之法，便让离渊归了家陪着新婚的妻子。

等自己从虚空之内出来的时候，阴家灭族，离家被追杀，当时急红眼的自己并没有理智去找寻离家，只是一味的想着复仇。

若是自己再冷静一点，会不会~

“…云浩后面身体不好，还在襁褓之中便气息微弱，我没有办法，只好那自己的血养着他，助他洗精伐髓，延年益寿…”

李程洵的手握成拳头，“谁杀的你！谁杀的你！”

“姑姑~”

“说！是谁？”

“……气血不足，云浩又中了埋伏，他们以云浩为诱饵，引我上当。我拼尽了气力也没能斗过他们，又担心云浩，死后便化为一丝执念，寄居在他的龙角里。”

离陌回到李程洵面前，跪倒在地。

“离陌求姑姑救救云浩，他还那么小，他还没遨游过天际，享受过身为应龙的骄傲。他应该像哥哥一样，做最勇敢的战士，继承离家，成为姑姑的得力干将。”

李程洵从龙背上下去，摸摸那虚影的头，哽咽道，“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就算是一丝执念你也要活下去，阴家的仇我要报，离家的仇亦要，我要你好好看着，知道吗！”

“姑姑！”

离陌抱着李程洵的腿，嚎啕大哭，这些年受的委屈全部化作了泪水。她曾是神界尊贵的神女，拥有离家和阴家两方的疼爱，四海八荒里就是比上那天界的公主也不带差的。

自小身子骨差的她被哥哥压着从未单独自己出过门，平日里出去玩都是跟在哥哥身后，陪着姑姑一起去给小郎君“找场子”。因为是阴家和离家年纪最小的姑娘，姑姑常常抱着自己去赴宴。

妖界的那位姓姬的太爷爷还经常送她好玩的，好吃的。

只是没想到，有一天，这些全都变了。

爷爷走了，阴爷爷和阴奶奶也走了，就连小郎君也走了，七七姑姑也走了，哥哥为了护着族人也走了，嫂子怀着侄儿还要护着她逃跑，差点滑了胎，最后也走了……

最喜欢抱着她的姑姑回来了，她本来是想着带云浩去找姑姑的，可是才没有多久，姑姑却死在了神界之巅，听说漫天的血下起了金色的雨，躲在山洞里的她不敢出来，但她可以想象姑姑到底是有多痛。

他们太狠了，一具全尸也没给姑姑留下。神魂同着肉体一块消散。得知姑姑走的那天，她有想过带着云浩一起去了的，可是不行，离家死了那么多人才保护住他们俩的性命。无论后面后面多么难，她都得活着，让云浩活着。

真的太累了，幸好，在最后，姑姑来了。

看着姑姑走向四方锁着大铁链的铁环，离陌道，“姑姑，那是玄铁所铸，最是坚硬，云浩期初也想过积存实力，弄断它，可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