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众人的笑声落下去之后，高市长又接着说道：“另外呢，小张同志是从咱们国内数一数二的名牌大学毕业出来的，在学校学的专业也和旅游规划与开发相关。小张这个同志呢，才干和学识都不缺，只是实际经验欠缺了一些。好在咱们市的旅游业在余副市长前期努力下，已经走上了正轨。小张同志管这一块，也不用再重打锣鼓另开张，只用萧规曹随就可以了。我个人认为，这样安排，对小张同志是一个锻炼，对市里的工作也有好处。只不过……”

他扭过头去，看了一眼余副市长，又说道：“以后，余副市长肩上的担子可就更重了。”

说到这里，高市长停了下来。

与会众人面面相觑，没人说话，都在猜测着高市长说这番话的真实意思。余副市长也将手里的笔放下，他冲着高市长微微点点头，脸上的笑容凝固着，沉默不语。

高市长拿起杯子，又喝了一口水，一看杯子里没水了，示意边上的工作人员过来帮他添水。工作人员走过来，将杯子拿走添水。

高市长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我说两点，第一，我这样安排，不是想让小张同志来摘桃子。余副市长前期的工作成绩，我相信大家也都看在眼里了。谁种的树，桃子就是谁的，谁做出来了成绩，荣誉就是谁的。这一点我可以向大家保证，也请大家记住我今天说的这句话。第二呢，我也想听听大家的看法，是否同意我这样安排。有集中，也得有民主嘛，这可是咱们的优良传统。”

高副市长这番话，让众人的猜测心理消失了，余副市长脸上的表情也不像此前那样凝重。

在经过了一番讨论之后，与会众人大部分认为高市长的安排没有问题，余副市长也欣然接受了新的工作安排。于是，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柳海夫事先并不知道市里的工作安排。当他和余副市长联系，询问绿原农庄那眼山泉水的检测结果时，才从余副市长口中，得知这件事已经转到了新来的张副市长手上。

柳海夫是真爱绿原农庄的那眼山泉，认为它的水质绝对在国内排得上号。如果这眼山泉他没有发现，那也就罢了。可是他发现了，他就不能任由它随便埋没在山野之间。那样会让他觉得良心不安，会让他觉得是在暴殄天物。

柳海夫找到张副市长的时候，张副市长正在对翠原市的旅游业做新规划。看到柳海夫来了，张副市长很热情，恭恭敬敬地请他坐下，尊称他柳老，还说他是这个城市里的文化名人，以后在工作上请他多多指导。

张副市长态度谦恭有礼，这让柳海夫对他这个新来的年轻副市长很有好感。不过，在听了张副市长对翠原市旅游业的新规划之后，柳海夫心里凉了半截。

“我的意思呢，是巩固已有的成绩，在原本就已经做出名气的旅游项目上再加把火，让它们更加有名。像冲天峡、虎跳崖、野人山国家自然公园，这些景点在国内已经有了一定知名度。接下来，我们重点开发它们，加强宣传，规范管理，让它们成为国内知名的优质旅游景点。做好这些工作，我们再慢慢开发其他新的旅游景点。”

张副市长说完这些话，问其他工作人员怎么看。大家对于他的看法，还是比较认同的。

“柳老，您怎么看？”张副市长笑容可掬，转过头来，问柳海夫。

柳海夫想了想，说道：“我赞同张副市长您的想法。不过，我今天来，主要是想说一下翡翠山下绿原农庄里的那一眼山泉。那可是一眼好山泉，水质不比国内其他名泉差。”

张副市长笑着点了点头，说道：“绿原农庄里那眼山泉的水质检测报告已经出来了，我也看过了。那里的泉水中，确实含有多种有益矿物质，是极优的水质。只是柳老，有两个问题我想和您说一下：一是那眼山泉的水量太小了，开发矿泉水项目……”

张副市长笑着对柳海夫摇了摇头，又说道：“不太可能；第二，如果我们想将它打造成一眼国内名泉，与虎跑、趵突等名泉相提并论，难度太大。国内的几眼名泉，都是经过了历朝历代多少文人墨客赞美之后，才有了现在的名气。我们想在短时间内凭空打造出一眼国内名泉，这太难了！”

张副市长的话说得合情合理，柳海夫仔细想了想，也很赞同。而且，他也知道，张副市长新官上任三把火，自然得在容易烧得起来的地方下工夫，这样有利于他开展工作。

从各方面看，张副市长的安排，好像都无可厚非。

只是……

唉！

柳海夫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叹一口气。

小王老板呀，不是我不帮你，这一次，实在是你的运气不太好！

当天下午，柳海夫和几个朋友到绿原农庄喝茶的时候，把这件事和王大龙说了。他以为，王大龙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一定会很失望。

其实，王大龙听到这件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其实并不是特别失望。当然了，失望情绪肯定是不可避免的。不过，当王大龙听到柳海夫长吁短叹和他说件事时，反而觉得这几天以来，一直悬在他心头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此前，王大龙就一直有种预感，觉得这件事好像有点虚。现在看来，他的这份预感是正确的。

“不管怎么说，柳老先生，我都谢谢您。”王大龙真诚地向柳海夫道谢。

人家不图名不图利，来他这里喝茶吃饭，还一分钱不少给，就是因为觉得这里的泉水水质好，而无偿帮着他向市里面宣传，希望市里开发这眼山泉。凭心而论，王大龙应该对柳海夫表示感谢。

“不用客气，这件事，我也是觉得挺遗憾的。不过也没关系，至少我可以到你这里来喝茶。”柳海夫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