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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经之山有乔木

作者: | 分类:古言 | 字数:29.1万

第九十三章 鱼骨白错

书名:山海经之山有乔木 作者: 字数:2150 更新时间:2024-11-25 23:37:20

灌疏族善观星,族长亦是天帝的占星官。

灌疏族一向行事神秘,为了保证后代的能力优越,族内规矩严格几近苛刻,新生命要经过严格的筛选才能留下。

新生儿长大后就要离开父母,进行严格的星象学习培养,从而在上一任族长卸任的时候选出下一任天帝的占星官。

在白错出生前,灌疏族里刚刚经历了一场大的迁徙。它们原本生活在更西面的地方,那里还生活着野马族。

野马族不像灌疏族对后代延续这么严苛,水草丰美气候温和,他们便大肆繁育,占去了大部分地盘,很快便侵入了灌疏族的地盘。

虽然野马族族长带着丰厚的礼物来道歉,表示尽量管好族人,不让他们打扰到灌疏族。

但灌疏族拒绝了,那些野马族的后代们壮实欢脱,时刻不肯安宁,夜间也会打闹,他们太害怕了,喧闹让他们烦躁不安,喧闹使他们的生活变遭,他们没办法静心研究星象,做什么都在出错。

族长卜不出部族的将来,族人观不到星象的指示,于是他们拒绝了野马族,主动迁徙了。

然而这次迁徙是灾难的开始,离开了家园,新的地方并没有立刻让他们不安的心得到安抚,没过多久一场突如其来的疫病使夺去了大半新生儿和幼儿的生命,甚至不少成年也变得体弱。

整个部族人心惶惶,新生儿的去留不敢再苛刻,每有有争议的新生儿降生,族老们都要讨论一番。

恰在白错出生那天早上,林间起了罕见的大雾,族长内心坠坠,竟卜得一卦:鱼骨白错,血饮玄矶,玄矶若现,白错承启,彼亦是非,此亦是非,相寻无穷,不若以穷。

族长甚是不解,正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他妻子回来唉声叹气道:“司祭青文家的新生儿长得竟是白角。如今虽然新生儿珍贵,可是长了白角,怕是留不得了。”

族长内心噤动,白角不是正对自己刚的的卦词!

青文的妻子正是莫名吃了一条怪鱼后怀孕的,灌疏族是不吃食物的,偶尔食些甘露,鱼腥是绝对不会吃的。

青文妻子吃了鱼之后她也一脸茫然,不知自己刚刚干了什么,一时间族内议论纷纷,觉得她被什么蛊惑了,之后不久便传出青文妻子怀孕了。

族长赶到青文家,产后的青文妻子虚弱的卧在一团细麻布里,那布是因为妻子生产,青文偷偷去山下叼来的。

青文妻子见族长面色匆匆大跨步冲了进来,哀痛难掩的看着浑身湿漉漉正挣扎着要站起来小马驹,他那白晃晃的小角才冒出头,在阳光下闪闪的那么显眼。

他的父亲青文垂着头站在屋角,好像做错了事一样,沉默不语。

“族长……”产妇哀哀的叫了一声,生下白角新生儿,她心里也尤为不安。

小马驹已经站稳了,闪着灰萌萌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新世界。

族长蹙眉走到他面前,他母亲心痛的闭上了眼睛。

族长垂头仔细看了看他那萌嫩的小白角,低声道:“这个孩子便叫白错吧。”

青文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一脸肃穆的族长,他的妻子也睁开眼,眼中有些不敢相信。

她挣扎着爬起来,虚弱的走到小白错旁边,顶了顶他的头,既然族长给他起了名字,便说明他可以留下了。

而族老内部却爆发了大的争执,一位名叫需度的族老坚持认为青文妻子是被蛊惑而生下不祥白错,应该除去。

那卦词更是语焉不详,何玄矶,何是非,不足以支撑留下这个不详之子。

最终族长把卦词刻在木牌上放在灌疏族神圣的星图廊里,压下了所有异议,留下了白错。

小白错很快就发现自己不一样了,他并不是看见了自己那刚刚冒出头,光洁如玉的白角,而是其他小马驹见了他都如避瘟神一般。

他惶惶的站在小山坡上,惶恐的看着其他小马驹看到自己时奇异的表情。

他听到一些窃窃私语,“就是他……”

“我母亲不让我跟他玩……”

“他长白角的……”

“他跟我们不一样,他会引来灾祸的……”

“我父亲说他是用来解灾的……”

他不明所以的站在那里,什么也不明白。

这时一只年少的母独角马跑来赶走了一群小马驹,哒哒的跑到白错面前,白错回过神,看着姐姐额前已经有一掌长的乌亮黝黑的角。

白错不解的问道“姐姐,你长的是黑角?我长得是白角么?”

小小只的白错使劲对着自己的两只大眼向上看自己的额头,宛胭瞧着正努力对眼的可爱弟弟“噗嗤”笑了,笑里却满是苦涩。

“姐姐,长白角会怎样?”白错歪着头问。

“我觉得不会怎样……”宛胭低低的说,“我教你看星象吧……”

灌疏族到了一定年龄都要学习看星象了,宛胭已经开始学了,她懵懂的弟弟的命运甚至已经是课堂上的一个讨论题目了,虽然讨论并没有过结果,但一致认为白错应该是有他的不同命运的。

她依然不明白为什么母亲看弟弟的眼神为什么总是一副悲悯,好像随时都会失去而不敢亲近,父亲的态度更是复杂的小心。

卦词中,弟弟好像会是一个转机,现实中他却像个被孤立的弃儿。

随时都有人关注他但没有人真心关心他,同龄人非议他,长辈只关心他的价值,父母若即若离,他总是孤身一人懵懂迷茫的在一边站着。

便是作为姐姐,她也不能总在他身边,父母会找些借口指使她不让她太与白错亲近。

母亲也曾有一次抵着她的头,欲言又止,最后只低低的说了一句:“他终究要离开我们的,如今你们越是亲近,以后越是难过。”

年少的宛胭茫然的抬起头,她不明白,族人的情感为何如此僵硬,可以把刚出生的婴儿溺死,可以为了以后不难过而不去亲近至亲。

白错是他活生生的弟弟啊,他也有想法他也有感情,她依然一有机会就去陪白错。

白错常常自己在一片小山坡待着,宛胭便常偷偷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