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鸟之三非茶坊
作者:恩怨不休 | 分类:幻言 | 字数:4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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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零落成泥碾作尘 (三十四)
张云峰挑了挑眉,颇具挑衅的看着阿周。
阿周见此,却并未露出什么变化,倒是荞灵看的有些不顺眼,冷眼看着张云峰道:“你即便不说,我们也都知道,我们想要的只不过是是与不是。”
“我也说过,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们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对我做出如此逼问呢。”
张云峰这句话带了些试探的意味,他想试探阿周的身份。
阿周自然也听出了他话中的试探,眸眼只是微微深了些许。
本以为张云峰看不出他是谁,没曾想倒是有些本事,竟然已经知道了他身份的蹊跷之处!
阿周答道:“怎样的身份方能足矣?”
张云峰微愣,他没想到阿周竟然会这么问他,一时倒是接不上话来,因为就算他说了那层身份,对方也大可直接不认,方才说的话除了试探以外,便是想让他自己说出身份,不过很显然,他的做法显得低劣了些。
随后,张云峰道:“公子想知道的都已知道了,再问我也没有作用,你若真想知道,便去问问妖界的介华,相信他会给你想要的答案。”
阿周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沉默了些许时候,躺在地上的常子繁也醒过来,睁开眼睛,溃散的眸子慢慢汇聚,随后慢慢映入他眼前两个人的倒影。
一个一袭红衣,一个一身素衣,千秋各异!
可相同的是,他都从她们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担忧!
“诗诗。”常子繁看着阮诗道,阮诗本该是开心的可是在听见他叫诗诗却是心里一空,终究还是回到了最初。
女子都是敏感之人,仅凭叫名字的语气,情绪便可推断出对方是否心中有你。
本来还有所期盼,如今看来倒是什么也不必想了。
常子繁看了阮诗后,便将眸光又落在另一个人,看清那人模样时,常子繁眸光一滞,双唇轻抿,良久后才道出两个字:“零落。”
零落一听,看着常子繁的眼里浮动着喜色,可是想到方才的那些,眼中的光又迅速暗了下去。
收拾收拾情绪,笑着道:“你醒了,可是想起了什么。”
常子繁神情一顿,问道:“我忘记了什么嘛。”
零落微惊,她看了一眼阮诗,见对方眼里只是了然,于是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阮诗只是浅笑道:“既然子繁哥哥醒了,诗诗扶你起来,草地上凉。”
随即便去将常子繁给从地上扶了起来,身子一站直,再有零落和阮诗的娇小相比,高大的身躯立即便体现了出来。
可他站定后,注意力却只在零落的身上,见此,阮诗的心里只是苦涩,连脸上的笑也变得勉强难看。
他忘了,忘了她是他的妻子,也忘了她是陪了他一年的夫人,她看着他走向她嫉妒的那个女人,可她没有任何的法子。
心中的崩溃也让她的身体一瞬被掏空,身形一晃便朝旁边倒了下去,张云峰见状,温润的眉眼扫过,连忙扶住她的肩膀,稳住她的身形。
阮诗借他的力站定后,抬眸看着他,轻声喃喃道:“原来不是我的,终究不是我的。”
这句哈落在零落的耳中,心中也颇不是滋味,常子繁是记起她了,但同样的他也忘了阮诗的存在,他虽然站在了她这边,但她的心里仍旧空落落的,因为她觉得他也不是她的。
偏头去看常子繁,他清俊的面庞上挂着的是她见了十数年的笑容,不是一年前出征回来所见的笑容,可她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张云峰实在看不得阮诗如此痛苦的模样,于是怒问道:“你们到底设了什么阵法,既然恢复了他的记忆,又为何要抹去这一年的记忆。”
荞灵摊开手,神情无辜道:“阵法是一年前便设下的,至于是什么,我不知道,因为我不是布阵之人。”
布阵的是安安,和她可没有任何关系,问她也是白费力气。
张云峰又看向阿周,语带请求道:“公子,可否能恢复他这一年的记忆,诗诗,诗诗,她快不行了。”
她将自己的魄力给了常子繁,也造成了她身体的极度消耗,若非这一年他不断给她输送元气,只怕是早就……
“我请求你,只要你答应,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阿周抿唇成一条冷冽的线,吐出两个字道:“当真?”
张云峰垂头,身上透着一股妥协:“当真!”
阿周没有再说,而是手掌一翻,一道白色的柔光落在常子繁的身上。
常子繁感受到一阵力度,便转过去看阿周,结果还未看到什么,眼前便突然一黑,就给昏了过去。
阮诗借着张云峰的力努力站着,看着阿周做的这些动作,眼里闪过一丝挣扎。
零落看着再次昏过去的常子繁,又看了看阮诗,忽而觉得自己充满了罪恶感,若她不来,或许阮诗和他的时间能够再久一些!
零落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将自己当成了看客!
常子繁昏过去没有片刻,便又醒了过来,醒后眼中的东西没有方才那般纯粹,他得眼中全是挣扎,好似即将溺死的人一般不知该怎么选择!
沉默许久后,才终于出声道:“夫人。”
一声夫人淡漠而疏离,可若是细听,其中又含着许多无法理解的情绪!
是挣扎,还是选择.....
阮诗眼角额泪瞬间便落了下来,嘴角强撑起一抹笑,苦涩渐渐蔓延整个面庞。
她柔声道:“子繁哥哥。”
没有喊将军,而是用以前的称呼,到了此刻,她也想放下了!
人在弥留之际,总会想通事情,而阮诗此刻就都已想清了,可是她又后悔,为何自己要在此刻看清,若是早些时候看清,或许她也不会这么苦了!
听得阮诗这声哥哥,常子只觉得十分愧疚:“小诗,抱歉。”
小诗是年少一起玩耍时的称呼,相比于诗诗更加亲切感,在拉近与阮诗的距离之时,也拉开了他与阮诗的距离。
阮诗苦笑道:“无事,我都懂。”
两个人的世界终究插不进第三个人,而她只是选择错了。
常子繁看向零落,眼中也是挣扎:“对不起,小梅树。”
零落愣了半晌,遂后才想起来,小梅树才是他对他的称呼。
她想起他十岁那年说给她取名,结果误打误撞取了她真正的名字,但他后来抱怨零落这个名字太过悲伤,所以还是叫她小梅树。
零落忽然感慨,是了,在他的眼中,她从来只是小梅树,那个可以听他诉说心事的小梅树,而不是为他散去六魄的零落。
零落浅浅一笑:“无事,我知道你有苦衷,我不会逼你做选择。”
“谢谢。”说完这句,常子繁便朝着阮诗走过去,眼里是对家人的柔情。
不管如何,他娶了阮诗,阮诗就是他的家人,不论在何种情况下,他都不会放弃她的。
阮诗看着常子繁一步步向她走过来,眼中的泪水再次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不是她爱哭,而是此情此景确实令她感动,常子繁会选择她是她意料不到的。
“将军。”
常子繁道:“‘叫我一声相公罢,成亲一年,还未听你叫我一声相公。’”
“相......公......”阮诗喊的十分生涩,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成亲一年,做夫妻一年,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相公。
“夫人。”常子繁浅笑回应。
阮诗笑了,从内而外的笑了,因这一抹笑,张云峰默默退开三步,将空间留给阮诗与常子繁。
可他的手却是颤抖的,因为......
常子繁拉过阮诗的手,如以往那般柔情道:“夫人,你的手太冰凉了,我们回马车,扯上带了暖炉,正好暖身子。”
阮诗抬起头,眼中充满盈盈笑意道:“好!”
之后便在几人的注视相携向着马车而去。
荞灵看后,疑惑道:“事情就这么完了?”
身后的风景允道:“仙子还想怎么样?”
荞灵回看向风景允,撇嘴道:“我不想怎么样呀。”
只是天道肯定不会放过的,以命换命本就逆天,天道又怎会轻易放过!
“行吧,既然没事,我们去赏景罢。”荞灵拉着零落便走了,只是走时眼神却是落在常子繁那辆马车上,眼中尽是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