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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风等你等婚妆

作者:赤贝 | 分类:现言 | 字数:53.1万

第一百七十五章 相煎何太急

书名:等风等你等婚妆 作者:赤贝 字数:3340 更新时间:2024-11-25 23:37:13

哭泣过后,顾余笙到洗手间补了补妆,然后昂首挺胸走出了包间。

谁料,刚打开包间的门,她就看到了斜靠在门对面墙上,恭候她多时的顾凉笙。

见顾余笙出来了,顾凉笙勾唇浅笑,随即站直了身子,沉冷着眼眸盯着顾余笙道:“顾余笙,我们谈谈吧。”

顾余笙目光阴冷的瞥了顾凉笙一眼,冷声道:“滚开,我现在没心情跟你闹!”

言罢,转身就要走。

顾凉笙眼疾手快,猛的伸手抓住了顾余笙的手腕,阻止她离开:“闹?我的好姐姐,到底是我在跟你闹,还是你在跟我闹?”

顾余笙止住了脚步,侧头看向顾凉笙。

顾凉笙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怒声冲顾余笙喊道:“我因为你,现在正面临着牢狱之灾!”

这愤怒的指责,却并没有让顾余笙脸上浮现出任何愧疚来,她只是冷静的看着顾凉笙,面无表情道:“你自找的——如果你当时听我的话,永远退出娱乐圈,我也不用被你逼到非报警不可了。”

顾凉笙被气笑了:“你被逼?顾余笙,你怎么有脸面说出这种话?”

顾余笙脸上突然浮现出倦意来,似乎已经厌倦了这样的争吵,她伸手做了个“打住”的动作,满是疲惫的开口道:“够了,顾凉笙,我今天真的没心情跟你吵,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我也不在乎你对我的看法。”

说完后她便回过头去,一把甩开了顾凉笙抓着她手腕的手,继续往前走。

顾凉笙凝视着顾余笙离开的背影,突然高声道:“我会退出娱乐圈的!”

顾余笙一愣,再次回头,满目诧异的看向顾凉笙。

顾凉笙耸肩,显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来:“我不想蹲监狱……只要你能证明我的清白,我愿意听你的话,从此不再踏入娱乐圈半步。”

顾余笙目光幽深的凝视着顾凉笙,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笑了,那笑容里满是悲悯和忧伤。

“太晚了。”她摇着头:“一切都太晚了,他已经看到你了,你无处可逃。”

顾凉笙一时间没能明白顾余笙的意思,皱眉问:“你在说什么?”

顾余笙还是摇头,却转过身来走向了顾凉笙,她在距离顾凉笙还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伸手轻抚了下顾凉笙与她极为相似的侧脸,唇角竟浮现出温柔的笑来:“你不需要知道我在说什么,你只需要知道今天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它可能是我们姐妹俩今后生活的分水岭,如果……如果苍天有眼,让那人成功了,你和我就都自由了,从此以后,你爱做什么做什么,我绝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顾凉笙越听越糊涂了,有太多问题想问,最后脱口而出的却是:“那如果他失败了呢?”

顾余笙笑得倾国倾城:“那我们就一起……去找妈妈吧。”

她本来想说的是——那我们就一起下地狱吧。

可她没能把这话说出口,因为她知道,顾凉笙和她一样,宁死都不会愿意做谢铭爵的囚徒。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死吧,人间已经是地狱,死后的世界又能差到哪里?

顾凉笙有片刻的失神,记忆里,这是顾余笙自大学毕业后第一次唤顾曼月“妈妈”。

顾凉笙的心没由来的疼了一下,恍惚中甚至不觉得顾余笙像之前那么面目可憎了,不知道是因为经历了太多,人就会变得宽容,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这一刹那,顾凉笙甚至产生了一种想要原谅顾余笙之前犯下的种种恶行,想重新和她建立起姐妹联系的冲动。

只可惜这冲动还没来得及被实施,顾余笙已经转身走了。

顾凉笙猛的回神,心瞬间凉了一半:果然还是想的太多了,顾余笙永远是顾余笙,她不需要姐妹,她只爱她自己。

另一个包间里,秦煜城满身虚汗,大病初愈的病人般脸色惨白的看向杜晟睿,神情明明已经难掩慌乱,可他还固执的装着镇定:“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茶泡的差不多了,杜晟睿将陶瓷制的茶杯一一摆好,然后端起茶壶开始倒茶。

“据我所知,秦总幼年时和您弟弟秦叙关系非常好。”他慢条斯理的说:“您弟弟去世那年,您还大病了一场。”

秦煜城只觉得喉咙发干,不待杜晟睿把茶倒完,便匆忙的端起了茶杯,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不够,不够,还是渴。

这渴喝水解不了,因为有炙热的太阳在心里烤。

心已经被烤成荒漠,一杯茶怎能解渴?

茶倒完了,杜晟睿放下茶壶,然后抬眸目光幽深的凝向秦煜城,问:“秦总,你爱你弟弟吗?”

秦煜城一僵,尔后又笑了起来。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一般,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什么爱与不爱,有意义吗?只有小孩子才在乎别人爱不爱你,大人只考虑生存问题。”

而生存是残忍的,讲究弱肉强食,需要杀伐果断,却唯独不需要爱。

“那你小的时候爱过你弟弟吗?”杜晟睿又问。

秦煜城满心焦躁,他不明白杜晟睿为什么这么执着他爱不爱他弟弟。

爱与不爱都是他的事情,和杜晟睿何干?!

“这跟你没关系!”秦煜城火了,直接从座位上站起身,作势便要离去。

他刚往门口走了没两步,身后的杜晟睿突然也站起了身,嗓音低沉道:“好,那我问你一个和我有关的问题。”

秦煜城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杜晟睿。

杜晟睿缓步上前,一步步逼近秦煜城:“你告诉我,为什么同胞手足,却要自相残杀?”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秦煜城的跟前,岑黑的眼眸像幽深的潭,面上一丝涟漪都没有,你永远无法猜到这寂静乌黑的潭水下隐藏着什么样的怪物。

秦煜城抬头,毫无征兆的对上了杜晟睿的目光。

可能是空气里漂浮着的熏香扰乱了秦煜城的神经,他在对上杜晟睿目光的那一瞬间,透过杜晟睿幽潭般深邃的眸子,看到了一口和那眸子一样深不见底的井。

那是一口很老很旧的井,却深的可以,站在井口往下看,根本看不到底。

他和一个比他矮上一整个脑袋的小男孩儿一同在井边戏耍,他看到小男孩儿在把玩井上悬着的木桶,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可怕的想法。

他想:弟弟会不会一不小心掉进井里去?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慌忙冲过去把那孩子拉开了。

“怎么了哥?”小男孩儿仰头看向他,澄澈的眸子里带着不屑。

他本想告诫小男孩儿井边很危险,不要在哪儿乱玩儿,可话即将脱口之际,他又想起了小男孩儿的母亲如何尖酸刻薄的对待他的,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下去。

“没什么。”他说:“你渴了吗?我去买点饮料过来吧?”

“好啊。”小男孩儿不疑有他,爽快的答应了:“我要喝可乐。”

他不由的笑了,伸手胡乱的揉了把小男孩儿的脑袋:“知道了。”

去买可乐的路上,他禁不住又想起了那个问题:弟弟会不会踩空掉进井里?

若弟弟踩空掉进去了,那么自己就会成为父亲唯一的儿子。

而如果他能成为父亲唯一的儿子,那么就再也没有人敢瞧不起他,故意刁难他了,他的努力父亲会看进眼里,佣人们也不会再敢背地里议论他是私生子,甚至连一直针对他的秦夫人,也不得不对他敬让三分。

可怕的念头就像荒野上的野草般,一旦出现便开始疯狂滋长,除不完,拔不尽。

一开始他想:如果弟弟掉下去了,那只能怪弟弟不小心,他没有做错什么——他去买水了啊,怎么知道弟弟有没有掉进井里?

他故意磨叽了会儿,给弟弟充足的时间去坠井,可让他失望的是,年幼的弟弟并不笨拙,他没有坠井。

他突然开始怨恨了:为什么他不坠井?他难道不知道因为他的存在给自己添了多少麻烦吗?自己那么努力,一边忙着学业,一边学习管理秦家业务,可父亲从来不正眼看他,自己战战兢兢,做任何事都如履薄冰,可秦夫人还是要找他麻烦……

这一切的一切,全是因为眼前这个比他矮半头的小王八蛋害的。

他才是哥哥啊,他先出生的啊,为什么后来者却得到了所有的爱?

这个后来者获得那些爱甚至不需要付出任何的努力!

这不公平!

罪恶的种子开始发芽,秦煜城走向秦叙,问:“小叙,你总是在那口枯井旁玩儿,那你可看清那井里有水吗?”

年幼的秦叙皱眉,摇头回答:“我没太注意。”

“那我们打个赌好不好?”少年秦煜城问:“就赌那井里有没有水……我猜有,你呢?”

“那我就猜没有。”秦叙狡黠的笑着:“赌什么赌什么?没有赌注可就不好玩了。”

秦煜城想了想,提议道:“赌一件玩具吧,你若是赢了,可以从我房间里选任何一样你喜欢的东西,同理,我如果赢了,也可以从你的房间里随便挑我想要的东西。”

“好!”秦叙爽快的答应了,并狡黠的笑:“哈哈哈,你输定了,我早就听管家说过,这口井早枯了。”

秦煜城垂眸目光清冷的盯着眼前坏笑的弟弟,凉声道:“输没输,总要看看才知道。”

“那就去看看吧!”

年幼的秦叙毫无防备,转身和兄长一起走向了那口枯井,也走向了永恒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