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南的身体退后两步，又突然站直，他的脑袋缓缓转到平视位置。鲜血混杂着白色的脑浆一齐从眼眶内流出，乔南的左眼被子弹射穿，原处留下一个狰狞的孔洞。

嘴巴张开，大口吸气的同时，右手猛然握紧，左手搭住霰弹枪抬高，毫不犹豫的对着子弹射来的方向扣下扳机。

咔呲！

枪没响。

没子弹了！

口袋里还装着几枚子弹，飞快从里面拿出一颗塞进枪膛，刚打算解开保险，一颗黑色的物体在面前划开一道轨迹。

双腿弯曲猛然向一旁跳开，刚才站立的位置发生了不小的爆炸。身体在地上滚了两圈停下，这次除了眼睛和右臂，大腿位置也受到了一定的损伤。

霰弹枪掉在一旁，乔南快步攀爬上前去抓，塞耳的棉球掉下，他的耳边立时响起“咚咚”的声音。

手掌碰到霰弹枪，乔南后腰用力，将枪举过头顶对准来人方向，没有多少思考的扣动扳机。

那人右腿斜踢，砸在了枪管上，将枪口撞离，子弹射在偏旁位置。

砰！

强烈的反作用力使乔南本已受伤的右臂再次受伤，他的手掌一松，再次失去了对武器的把握。

此刻想要在去拿武器已经来不及了，精神尚未从开枪的余韵里反应过来，面前那人的拳头率先落了下来。力量很沉，远超一般人，乔南只能勉强抬起还算完好的左臂，抵抗那股强硬蛮横的力量。

拳头如雨落下，没有丝毫停歇。他的手臂被砸开，脸上，头上，身上不断被拳头重击，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拳头砸进肉体，鲜血开始四溅，头颅在砸的歪到一边，身上的骨头被打断。

乔南努力移动自己的右臂格挡，却被一拳砸断，他的右臂胫骨腓骨全都开裂，部分骨质突出到皮肤外面。

伴随着“咔呲”一声，乔南的胸口被打得凹陷下去，他的头低垂着，气息虚弱到了极点。

……

看这凹槽的形状，是要放入电池才能启动，方楠心里若有所思。

在这个游戏里，一切外来的光源都被禁止，但游戏里里面的光源还是有效。就比如游戏开始时，给每个人发放的手电筒。

所以驱动手电筒释放光芒的电池同样也能驱动游戏内的其他装置。任务中提到了一座发光的塔，不是指找到一座已经处于发出亮光的塔，而是要让玩家先找到塔，然后点亮塔。

从黑暗里，寻找塔，在点亮塔，有种末世救赎的味道了。

毫无疑问，这些电池的作用就在于此。但方楠还不至于认为这么几颗电池足以启动整座电视塔的能源，也许这只是启动开关所需要的电力，其他能源已经更早一步安排好。

无论如何，接下来的步骤已经很明确了。方楠走到电视塔的边缘，看向底下星星点点的光辉。

下一刻，他的眉头再次皱起。仿佛是触动了某个加速器，城市内的光线消失速度陡然加快，就像是有什么怪物在专门袭击那些手持光源的人。

是意外，还是……

不能在等了。

方楠向前一步跨出，身体半悬在空中，只要在稍微往前一点，就会彻底向下坠去。当然有审判长能力的存在，他不会因为这样的冒失举动而死亡。

只是...感受着风吹来的感觉，心脏在胸膛里跳动，血液在血管里加速流淌，方楠的思维在这一刻达到了心念通达的境界。

对于之前的怀疑，他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个猜想。

微微出神间，眼神中出现了一丝迷离，方楠看着因为高度和黑暗而不太清晰的塔底，向前一步踏出，整个身体直直朝下坠去，没有使用任何超凡能力。

重力的作用，让方楠的下坠速度越来越快。所幸电视塔的高度，离他彻底下降到地面还有一段时间，同样相对的，当他最终落下去的时候，速度也会达到一个惊人的数值。

因为惯性的缘故，到时候即便方楠强行改变了重力，他的身体还是会被拉扯着投入大地。

身体在下坠的过程中，思绪的火花在脑海中飞舞，一瞬之间的念头快到连光都捕捉不住。

有科学表明，在恐惧的时候大脑血液流动的速度较之以往加快许多，身体也会有更多血液流向大脑，帮助人类加速思考。

方楠没有类如“侦探”之类可以强化思维的身份牌，但他自身的大脑并不笨，尤其在这一刻，大脑更是处于前所未有的清明。

双目回神之际，他的头距离大地已经不足一米。

【震慑】。

……

看着乔南几乎已经失去生机的模样，那人才讪讪的停手。

借着一点周围的光线，可以看清袭击者是个皮肤黝黑身材壮硕的男人。他的手掌放在嘴边，朝斜方向吐了口唾沫，然后继续恶狠狠的盯着乔南。

“你也是玩家吧！呵，子弹打穿脑袋都不会死，这生命力也够顽强了。可惜，实力太弱。”

那人走上前一步，单手揪住乔南的头发将他的头举起。看着脸上青紫交织，血液混流的乔南，男人轻蔑的开口道：“还有气吗？如果有的话听好了，下次别选这种没什么实力的身份牌了，否则你永远只能当一个沙包。”

想到对方那超乎寻常的生命力，男人的心里泛起踌躇。他伸出宽大的手掌按在乔南脖子处，他没有得到认识反应。

呼，终于死了吗？

狞笑着，那人突然起身一膝盖砸在了乔南的嘴巴上面，将他嘴里的牙齿全都打掉。这样的话，即便他还活着也没有任何能反抗的武器了。

松开手，乔南的身体彻底跌倒在地。他完好的那颗眼睛瞪大，身体一动不动，没有丝毫气息。

男人的脸上划过得意神色，他低下头，开始去拉乔南身后的背包。

划开拉链，看到里面摆放整齐的几颗电池，男人心里不自觉感到几分得意。下一刻，当他准备将背包收起时，才发现乔南尚且完好的那只左手勾在了背包上。

“死了都不放弃吗？”恶狠狠骂了一句。

一只手握着背包，一只手去抓那只左手，男人刚要用力，突然发现面前已经“死去”的人再次站了起来。

手掌来不及收回，乔南的身体已经进一步贴近过来。

右手旋转，让被打断的臂骨完全刺破皮肤，乔南猛然一挥，他的断骨露出头，对准男人脖子动脉处刺下。

骨质刺穿皮肤，准确刺中了动脉，男人的脸上先是一惊，随后是难以抑制的恐惧。

身体退后，他的双手捂在了出血的位置上，眼前开始出现重影和幻像。嘴角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