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

楚云去请安，正巧看见刘公公站在大殿门外。

“刘公公——！”

“梁王殿下——！”

刘公公拿着拂尘半弯腰行礼。

楚云见他在外面，估摸着里面有人在服侍。

刘公公看着楚云，眯眼笑，手中拂尘一撩

“婉妃娘娘在里面呢——！”

楚云看了看里面

“父皇这样已经三五天了吧——！”

刘公公低头回复

“早前身体就不利索，唉——”！刘公公叹气“今年来，陛下的身体便不同往日，所以召殿下回来，三五天前，因在御花园赏花淋了点小雨，原本不碍事，只是那一觉睡下去，怎么第二日头昏昏沉沉，上不了早朝了——！”

“婉妃娘娘现在正在里侍奉汤药呢——！”

说到这，刘公公侧了侧身子，似有些感慨。

“婉娘娘自从升淑妃，重新被皇上召见后，这脾气性子相较过去，变了好多呢——！”

楚云眼眸深谙，移往别处，几乎是不可觉的撇撇嘴，他是儿子，本不应该这样对自己的母妃。

但是母妃自己也知道，人都老了，青春不在，如果再不改一改性子

上次狠狠栽了跤，父皇的冷落，让她明白，她再不是从前那个风华万千君心在她一人的婉妃了。

而巫蛊事件，也让她明白，在这后宫，没有皇帝的宠爱和信任，她独步难行。

所以，清高不起来了。

但是这些话，他不会在一个御前太监面前讲。

有宫女端着铜盆，巾帕，从殿内，鱼贯而出。

“皇上在里面，殿下快进去吧——！”

老太监如是说道。

楚云凝了凝，一提裙摆，果然进去。

楚云进入殿内，大踏步向前。

一挂碧绿色的珠帘将里和外屋子搁开。

两侧明黄的帷幕垂地。

屋子窗户都关着，一进入，只觉得暗暗的光线让整个空间都逼仄了起来。

入眼却先是婉妃，她坐在靠床尾的位置，一身碧绿宫装，脖子上十二支云纹金项圈，发髻高高盘起，左右斜插十二支金银凤钗不表，头顶一朵浅紫木芙蓉，看起来依然那么的高贵妩媚。

见楚云进来，看了眼楚云，然后将手中的药碗轻轻朝左边一抬，旁边宫女接了。

她的裙摆落在放脚的脚榻，当着楚云的面，随后将外落的裙摆不经意收了收。

“儿臣给父皇请安——！”

“给母妃请安”

楚云跪下。

“咳咳——”楚天离要爬起来“朕也是好久没见我儿了”

楚云低头，在抬头，脸色有些讪然

“儿臣前段时间进宫向父皇母后请过安”

“是么”楚天离抬头回想，花白的胡子翘起，一想似乎有这么回事儿，低头，点头“哦。是有这么回事儿”

楚云见他，如今越发胡子花白，发半鬓成霜，心里也着实难过。

已经并不那么记恨他当初并不弄清原委，便要杀他，最后将他幽禁并州，他在那个偏僻贫瘠的地方，生活了三年。

除了偏僻，贫瘠，还有无穷的对生活的迷惘，整天面对朝廷各路势力派来的杀手

他并惧怕死亡和那些杀手，只是，太扰人了。

“起来吧，我的儿”

楚天离全然老态龙钟，连抬起眼皮看楚云亦是显得那么吃力。

他不再高高在上，唤他七皇子，换他梁王，亦或者，楚云。

而是我的儿。

至少在他心中，他是有真正将他当儿子看待。

楚云也并不知道为什么这三年父皇老的如此之快，听说跟纵情酒色有关，整日迷恋美色，沉溺在美色欢好里。

听说还召从宫外召了能人奇士进宫，为炼制补身的丹药。

楚云皱眉，谁都知道宫外一些所谓的能人异士的话不能信，那丹药更是不能乱吃的。

但是，他这个做儿子的知道不行，亦不能直接劝诫，只能从旁委婉相劝，而听是不听，还是皇上自己定夺。

宫女从旁搬了一张海棠花纹坐几，放在那床榻前。

“父皇的病可好些了”

他在旁问一旁的管理皇上饮食的公公午时汤药可有端上来让皇上服下

那公公赶紧回答药饮刚服下

被楚云点名，又冒了一头冷汗…

楚云把那刚才婉妃未喂完的还有小半碗的汤药，又服侍皇帝用了一回。

然后，宫人们才再次将东西撤下，换来接下来漱口，擦手等一应器具。

楚云在那里陪皇帝说了会儿话，聊了些幽禁并州时遇见的趣闻怪事儿，目的是为都得老皇帝开心。

而结果，的确把老皇帝逗的开心了。

唠了半下午嗑

楚云看了看在旁的婉妃。

他便要起身告退了

*

对明建帝的孝心他是出至内心

不管怎么，他是他父亲

也许失了部分之前的英明睿智，他看着他现在老态龙钟，神智昏聩之态，但是那属于君王的霸气和威严依存，让人不敢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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