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透彻的月光如水乳般轻轻包裹着夜的美好与静谧，流淌着不知名的花香和夜的歌声，此时最适合携如花美眷煮茶夜谈，当然，勉勉强强玉大小姐和玉大公子也衬此情此情。

已然渐渐接近夏末，炎热也在渐渐淡去，夜灯夹杂着丝丝凉意，很快便吹散了茶水袅袅环绕的热气，玉玖妍有些无语的抬眸看了一眼自打在这儿坐着就一直盯着她连眨都不眨一下的玉大公子，叹声道，“大哥，我既已做下决定断不会觉得委屈，你也不用心存内疚。”

“阿妍……母亲若是知道也……”

“母亲已经离世，为人子女，万不可让她地下也不得安宁。”玉玖妍打断玉玄烨未曾出口的话，她断断不能让玉玄烨生出不顾一切带她离开的心思，且不论逃婚的结果是否玉家蒙羞遭难，玉玄烨若真那般做了，玉家如是真的将芫华夫人的牌位移出宗祠，那世人将如何看待玉玄烨？就算他自己不在意，但她却不能不在意。

“阿妍……”少年清隽的脸上浮上一层灰白之色，似是明珠蒙了尘，丧失了原本的光彩，“是大哥对不起你。”

玉玖妍心中微微叹气，“其实……楼云修也并非如传言那般。”瞧瞧，为了让玉玄烨能够放心，她甚至都开始替楼云修扭转形象了，倒也真是煞费苦心了。

“可是，云王府中姬妾如云……”玉玄烨话没有说完，但玉玖妍却是明白他的意思了。虽说男人三妻四妾很是平常，更别说云王殿下尊贵如斯，可云王府中的美姬无数就不说了，他还风流在外，东都有名的青楼花魁那个不是与云王殿下有暧昧不明的关系呢，玉玄烨能满意自家宝贝妹妹嫁给这样一个人才怪了。

“我若不愿，谁能欺负到我头上去？大哥放心，阿妍断不会叫自己吃了亏去。”少女明亮自信的眼眸在黑夜中熠熠生辉，竟莫名叫玉玄烨的心安稳下来，暗自感叹：阿妍当真是不一样了……

“也罢，阿妍自己有决断就成。”玉玄烨轻抿一口茶，沉默良久才吐了一口气缓缓道来。或许他真的应该放心大胆地让阿妍自己去做决定，他能护得了阿妍一时，却不能时时刻刻守护着她。

玉玖妍见他真的是放下心来，轻轻弯了弯嘴角，别看玉玄烨人前冷漠如斯，但这性子着实执拗，说实在话，如若这位大哥一直执拗下去就连她也都还真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微风习习，吹动着树梢绿叶跳舞，空气中氤氲而来淡淡的竹叶香，少女美目微凝，描绘着茶杯轮廓的手指有一瞬间的停顿，不动声色地抬眸看了一眼对面清明如月的少年，似是无意道，“大哥若是无事不妨先去歇息？我想一个人再坐一会儿。”

玉玄烨微微挑眉，似笑非笑道，“怎么？阿妍不愿意大哥陪？”

玉玖妍语气一噎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好在玉玄烨也并未再说什么，只是起身温和而又关切道，“别坐太晚，早些休息。”语罢，若有所思地瞧了瞧黑暗中的某处，狭长的凤眸中闪过一丝诡谲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