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昏暗下来的苍穹点缀着忽明忽暗的星光，透过稀稀疏疏的树林在凹凸不平的地上投下一片片阴影，林中升起一层薄薄的雾霭衬的环境有点刺骨的寒。周襄的身子背对着玉玖妍，听见轻缓的步子渐渐停下，他慢慢转过身子，昏暗中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只是那一双阴沉的眸子在黑夜里异常惹眼。

他不开口，玉玖妍也并不打算开口，只是相比起周襄的浑身煞气，玉大小姐明显心情很好，权当出来散步，甚至就在原地慢悠悠地转了起来，好似真的在后花园闲庭漫步似的，时不时有月光透过稀稀疏疏的树叶洒在少女绝美的脸上，美的不似凡人。

比耐心，周襄怎么可能比得过玉大小姐，没过多久便听见他咬牙切齿的声音，“玉玖妍！”

“嗯？周将军有话不妨直说，我听着呢。”玉大小姐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脚下的步伐也丝毫没有停下的趋势，清凉如水的声音亦如她冷若冰霜的人。

深呼吸深呼吸，不生气不生气，周将军极力平复自己怒意难平的胸口，压低声音道，“云王殿下今日都干了些什么？”

玉玖妍闻言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周襄一眼，看来楼云修是真的打算摊牌了，就连周襄都发觉了他的不一样。

若是周襄知道玉玖妍心中所想，一定会说是，他就是发现了楼云修的不一样，而且就是在刚才与楼云修的一番谈话中发觉的。若是楼云修真的答应了他直接入坑他就不会怀疑了，可是楼云修却很圆滑的将他请了出来，他就是再蠢也知道传言中的云王殿下恐怕并非传言了。

“我可以把这当做周将军关心云王殿下的生活起居么？”玉玖妍微微偏头，似笑非笑的盯着一脸严肃的周襄，微弱的星光打在她脸上，忽明忽暗，点亮她那一双惊才艳艳的眼眸，只是那并未达到眼底的笑意透着几许寒意。

虽然楼云修打定主意转明了，但是他毕竟没有挑明了说，从某种程度上说她跟他是一条船上的人，至少现在是，她自是不会背后拆他的台。至于周襄会发现楼云修的不一样，玉玖妍绝对相信是楼云修故意表露出来的，他若是这么容易就被别人发现了掩藏在表面下的真面目，那他也不会以纨绔之名闻名大陆了。

很多时候，尽管大家心知肚明，却还是要绵里藏针，话中藏话，谁也不会挑明，谁也不会拆穿，只能一路装傻装下去，这才是权谋中长久的生存之道。

但是周襄将军，很显然不想跟玉大小姐打太极，盯着玉玖妍的一双眸子有两簇小火苗熊熊燃烧，“玉玖妍，你知道本将军的意思。”

玉玖妍冷笑一声，停下轻缓的步子，清冷的眸子便是周襄镇守边关多年的将军都承受不住，寂静的暗夜流动着危险的气息，“周将军，云王殿下有一句话说得好，我敬你是一军统帅，但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一天之内被两个人用同一句话羞辱，周襄就是脾气再好也会忍不住怒火“蹭蹭蹭”的冒上头顶，更何况他的脾气还真心不怎么好，当即手指颤抖的指着玉玖妍，两撇小胡子气得一颤一颤的，“玉玖妍，你别忘了是谁给了你现在的一切！”

不就是得了几天云王殿下的宠爱么，还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她莫不是忘记了若不是他将她送到云王殿下面前，她能有现在趾高气扬的日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