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儿…壶里没水了，去给你哥哥倒杯水”。

见段夜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李猛实便知道段夜有很重要的事跟自己说，要不然段夜也不会想要避开她。

“可是爹爹我…”。

李雯虽然没有注意到段夜的眼神，但是她真的一刻也不想和段夜分开。府里的丫鬟，小斯不多，可也并不是没有。端茶倒水的事情，怎么着也不应该让她去做。

“去吧！哥哥跑不了”。

李雯可以在自己的亲爹面前任性，但是却很听段夜的话。

“嗯…我去去就来，哥哥你可别跑远了”。

李雯拿起石桌上的茶壶，顺势瞪了李猛实一眼，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说吧！有什么重要的事？为了你…我连女儿都得罪了”。

李猛实本想说“女生外向”，可是回来一想，李雯年纪尚青，他又不知段夜是否婚嫁，所以这个说法似乎有些不妥，才临时换了个说法。

谁知，段夜根本没有和他开玩笑的意思，当李猛实认为自己讲的“玩笑话”还不错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段夜那张凝重的脸。

“难道你就真的没有察觉到…”。

段夜瞪着眼睛，身上的气息似乎变得温和起来，离他近了放佛置身海洋之中，无边无际的“海水”，既能让人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又能给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你什么意思”？

李猛实反问道，段夜哪里知道，其实他已经预感到了什么，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吗？雯儿身上的毒…源头…其实是你”。

自从段夜告诉自己，那个让自己日夜煎熬的“刽子手”居然是自己，李猛实便有些半信半疑。

可是段夜今天又将此事提了出来，那就有点不同寻常了。

“你是说…先中毒的人是我？可是我怎么没事呢”？

李猛实的想法并没有什么不对，既然是他先中了毒，第一个受到伤害的人应该是他才对，可是他却一直好好的，并没有受到什么损害。

“你中的毒叫做绝嗣，是流传于宫廷之中，专门用来绝人子嗣的毒药。这种毒药一旦被男性感染…”。

段夜把绝嗣的危害，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李猛实听完以后，他的脸色也开始变得凝重起来，他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想要自己“断子绝孙”，简直是恶毒至极。

“是谁”！

李猛实狠狠的握着拳头，脸上的青筋暴起，面目狰狞，显然是气到了极点。不过还好，他很快又冷静了下来。盯着段夜看了半天，才鼓足勇气问道：“你嫂子她…”。

李猛实不敢问，段夜却还是要说。牧歌的死，似乎对他的打击很大。他一直都活在自己的幻想里，无法自拔。

牧歌死后，李猛实给自己编制了一个美梦，一个大家都好好活着的美梦。

李雯曾经告诉过他，可是他不听，也听不进去。久而久之，幼小的李雯也习惯了有“母亲”陪伴的日子，便再也没有提起这件事。

见段夜迅速的点了点头，李猛实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是真的…

“是谁要害我”？

事实上以李猛实的智商，当段夜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便已经猜到是谁要害自己了。只不过他却不愿意去相信，如果真像自己猜测的那样，那他这几年又在干什么？

他只不过是想借段夜的嘴，说出这件事罢了。

“今天我和雯儿在大街上救了一个小孩，她的父亲叫做安之维。因为有个病重的母亲在家，却没钱看病…”。

安之维以前是李剑心一派的人，后来李猛启夺了家主之位，安之维便准备离开。谁知道，李猛启居然想了这样一个办法将他留了下来。

“你说的是马琦吧！没想到她也知道这件事，只有我才是那个傻子，一直被蒙在鼓里”。

李猛实苦涩的摇着头，马琦的存在就是为了牵制安之维，谁会想到，这个女人居然知道李猛启要害自己的事情。

“李大哥…”。

段夜担忧的看着李猛实，他的眼神充满绝望，甚至已经到了安然赴死的地步。

“你不要劝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牧歌曾经是我的全部，现在依然是”。

“看得出来，你和嫂子的感情很好”。

“是啊…我们两个向来很好”。

李猛实眼神迷离的望向远方，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他和牧歌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起初李猛实只想和牧歌长相厮守。所以李猛启有了叛乱之心的时候，他还曾经劝过对方。

谁知有一天，李思找到李猛实，并告诉他家主看上了牧歌，想要娶她。李猛实这才同意了李猛启的反叛，并约定在家主迎娶牧歌的前一天发动进攻。

那一天他们杀了很多人，李猛实却发现铸剑城根本没有办喜事的迹象，这才知道自己上了李思二人的当。

既然已经上了贼船，李猛实没有后悔过。因为他和牧歌，终究还是在一起的，没了城主府的威胁，他们也终于可以安安稳稳过日子了。

只可惜，红颜薄命。牧歌在生产的时候“意外”身死，对李猛实打击很大。

李雯出生的那一天，李猛实一步都没有离开过牧歌的尸体，他甚至没有看一眼自己的孩子，一直抱着牧歌，一个人悲泣。

直到第七天，李猛实不吃不喝不睡，身体终是没有熬住，晕厥了过去。府里的人才找到机会，将牧歌的尸体下葬。

那时候李猛实想过去死，他觉得自己能够追上牧歌，在黄泉路上双宿双栖。后来还是李思，他来劝醒了李猛实。

而那个让李猛实活下去的借口，就是牧歌拼死保住的孩子。就这样，李猛实浑浑噩噩的活了这些年，他的人格分裂反而成了活下去的动力。

因为他知道，牧歌每天晚上都会回来。

时至今日，他还记得牧歌临终前说过的话。

“我好…不甘心呢！可是没有办法…我得走了。我走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饭，天冷的时候要记得穿衣服。最好你能再娶一房，照顾好咱们的孩子”。

“你知道吗？我有多么爱你…我是真的还没有爱够呢…”。

“爹爹！你怎么哭了”？

就在李猛实因为过去伤心落泪的时候，李雯正好端着茶壶进来了。

“李大哥，节哀…如果你想要报仇的话，现在力量还差点。不过在这件事上，我可以帮你，你可曾听说过一线丹”。

见李雯快步走了过来，段夜知道他和李猛实之间的谈话该结束了。为了不让李猛实做出过激的举动，所以他赶紧抛出了自己的筹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