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长歪了的李敬业（三千字）

“哎呀，殿下，你这船坐着真是舒服死了，属下都不想下去了……坐在上面根本就感受不到一点颠簸啊，不像是我们的船，哪怕是再怎么平稳的海面，走起来也是左右摇摆。更重要的是您的战舰空气真好，我们的战舰可一点都不防潮，上层还好一点，下面的船舱里是阴湿阴湿的，摸着墙壁都感觉挤出来水珠子，住的时间长了浑身都是霉味儿——我在海上奔波了这么多年，别的病没有得过，浑身上下都是风湿性关节炎，一到阴雨天就疼的要命，有时候我都后悔当海军了……”程处亮上了李贞的船就是一阵絮絮叨叨，说白了他就是赖着不想下去了，一边参观一边向李贞抱怨着。

毕竟圣皇子号真的是奢华无双，哪怕是最普通的喝茶的杯子都是皇家贡品，放出去也至少要值几十两银子一套，其余的设备都是最顶级的货色，比如来自波斯的地毯、来自大食的紫色羊羔皮沙发、来自天竺的金器、甚至还有来自拜占庭帝国的珍藏……住在上面简直就是享受。

这一点战舰就完全不是对手了，虽然说大唐的战舰也都非常注重居住条件，为了让海军住的舒服，李贞曾经多次派人对战舰的居住环境进行优化，但先天条件在那里，再好又能好到那里去？和圣皇子号相比，更是根本就没有一点可比性——一个是纯手工定制，一个却是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物品，双方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东西好吧？

“你不想下去就不下去就是了，本宫又没有撵你的意思，你至于耍这么多心眼吗？”李贞笑骂道，圣皇子号这么大，光有自己一个人住未免也太孤单了，有程处亮陪着自己也正好有个说话的人——他身边倒不是没有跟随的人，比如李敬业自从毕业之后就一直跟在李贞身边，此外还有魏叔玉等等，都是李贞的熟人了。

但这些人见了李贞无一不是恭恭敬敬，连说话都不敢大声大气，和他们聊天一点都没有意思。而程处亮却不同，他和李贞熟悉的很，再加上他本身性格就大大咧咧的，说话也没有什么忌讳，堪称一个活宝，这一点倒是很得李贞的欣赏，留他在船上倒也能解闷。

至于暗处的袭击，这个李贞倒是一点不担心，敌人就算是再蠢，也不可能会选择在自己刚刚出海的时候袭击自己的，他们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旦遭遇袭击自己很可能会立刻折返，所以他们肯定会在自己最放松的时候才会动手——自己什么时候最放松呢？自然是在巡视任务快要完成，甚至已经完成准备回航的时候了，此时的不光是自己会放松，而且在大海上漂泊了这么久，护航的舰队也都筋疲力尽，只有这时候才是自己最虚弱的时候，也是他们最好的动手时机。

“多谢殿下，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行，我得选一个好一点的房间去。”程处亮大喜，连忙拉上一个内侍带着自己去选择房间去了，这番举动让李贞跟前的一些人非常的不满。

“殿下，这程处亮实在是太放肆了，要不要属下去收拾他一顿？”程处亮的举动彻底惹恼了李贞身边的一些人，尤其是李敬业，更是摩拳擦掌想要教训程处亮一顿。

“没事没事，放松一点。”李贞笑呵呵道：“咱们此次出海虽然说是巡视各地，但其实也算是一次免费旅游了，大家要放松心态，没有必要那么较真。”

“殿下，礼不可废啊。”李敬业却依旧一脸认真道：“而且属下不认为这一次是去旅游的，因为就在殿下您快要回来的时候，属下带人查抄了好几个秘密窝点，从里面找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属下推测，这一次我们出航未必就会如殿下所料的那般顺利。”

“你这么说就一点都不可爱了。”李贞故作不满的看向李敬业：“你以前可以直接找本宫要官的魄力哪里去了？怎么现在变成了这样？”

说实话看到李敬业如此模样感到很不舒服，因为李敬业有点长歪了——不是面貌歪了，而是他的性格居然变了。要知道无论是以前的李敬业还是历史上的李敬业，可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前者敢在七岁之龄就敢向自己要官，后者更是在未来举旗起义造武则天的反，简直无法无天。

而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性格都是李贞非常赞赏的，也正是他最需要的人才。现如今毕竟是大航海时代，作为一个李贞看重的人才，要是没有一点敢于勇斗苍天的胆子，也不可能能适应残酷的殖民大业。

可是现在呢？在问田书苑中学习了七年，李敬业居然变成了一个谦谦君子，而且还是那种有点老古板的道学家——这样的人别说是委以重任了，就连留他在自己身边当一个参谋李贞都觉得不合格。

李敬业一脸羞赧：“以前是属下不懂事，现在在书苑里学了几年，一些道理也明白了，属下这些年来一直对此事感到惭愧。”

“……”看了看李敬业，李贞有些摇头没有说话，说起来李敬业变成今天这般模样，其实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毕竟李敬业是属于那种跳脱的性子，偏偏当年自己认为他年龄太小，应该在书苑中进行深造，结果这一深造就是七年，七年时间，又是被禁锢在一个小天地里，这么长时间的磨砺，足以改变任何一个人的性子了。

说起来，本来问田书苑是五年制，五年之后无论合不合格都要被逐出学院，但李敬业因为性格原因，导致前两年进去不太适应，多次和同学以及教授起冲突，因此李贞便格外开恩将他多留了两年，结果谁知道居然弄出了这么个残次品，让李贞好生失望，又有些愧疚……

好在李敬业的这种改变并不是从根子上改变的，他只是刚刚出学院，将从学院中的习惯带了出来而已，只需要多经历一些事情，他的性格终究会回来的。而这一次李贞就是准备将他外放出去，看看外部环境能不能让他回归原来的性子。如果可以，李贞自然会重用他，如果不可以……那李贞也会保他一生荣华……

舰队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又正好赶上顺风，于是当船队到达泉州海军基地的时候，正好可以还吃一顿晚餐。

“哈哈哈，终于到地方了，今天大家谁都不许走，到了我的地盘上，怎么也得管你们一顿饭吃。”来到自己的地头上，程处亮非常高兴，大手一挥，将所有人的晚餐包揽了下来。

“不用了，你还是多留一点私房钱吧，本宫可是知道清河的性格的，她能给你多少零用钱？你还是省着点花吧，可别又没钱了还要去银行贷款。”李贞笑着拒绝了程处亮的好意，海军赚钱他是知道的，程处亮有私房钱李贞也很清楚，但是他老婆可是清河公主李敬。

和程处亮花钱大手大脚不同，李敬却是一个小气的性格，作为大唐的公主，将程处亮可谓是管的严严实实的，据说在长安的时候，程处亮一天的零花钱居然只有二钱银子——这在普通人家是一个大数目，但作为大唐最顶级的二代，程处亮在没有结婚之前可也是一个花钱如流水的阔少，据他自己说只要是出去，花钱最少也得在十两之上，如果遇上合意的东西，即便是花上几千两也不是没有过……可是现在呢？二钱银子？能干什么？

所以在好几次零用钱和私房钱花完之后，程处亮就不得不去银行贷款——一直到现在，他都欠着银行一笔不小的债务呢。

“额……但是他们怎么办？殿下您好不容易来泉州一次，总的让属下尽尽地主之谊吧？”指着李贞的侍卫，程处亮问道。

“这不是在海军基地呢吗？还能饿死不成？你要实在是过意不去，就让伙夫做一点好的就是了。”李贞随意道，海军餐本身就是所有兵种中最好的（陆军就不说了，空军的伙食或许是最合理的，但味道上就呵呵了，毕竟空军需要保持体重，更多的是营养餐，而海军却可以天天吃海鲜，待遇绝对是最顶尖的），如果伙夫再多尽尽心，多用一点上好的材料，那味道一点都不比大酒楼里的差。

“殿下您也吃海军餐吗？”程处亮问道。

“我倒不用了，你一会儿换一身衣服，咱们几个出去逛逛，本宫要出去看看泉州的发展状况，咱们顺便吃一点东西就是了。”话说虽然泉州也是本宫治下，但对于这里的关注却远不如越州，毕竟越州才是李贞的大本营，虽然泉州他也时常关注，但更多的都是从请报上了解的，很少亲自实地考察——上一次李贞来泉州，还是在半年之前，如今半年过去了，李贞需要再看看泉州的发展有没有进步。

“属下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