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面毫不作假的关切和担忧，令慕衡遥放下了心里的猜疑。

“现在好多了，你的药很管用……”说他把她抱在怀中，不，应该说，是她这副药很管用。

她来到他身边，把他从无边地狱里解救出来。

安静只在两人之间停留了片刻，慕衡遥就突然升起了后座与前排之间的隔断。

他把贺望茵拉到了自己的身上。

“贺小姐……”他让她坐在自己的腰上，抬头看着她，“来取悦我……”

“你……”贺望茵能感觉到他的异样，他看着她的眼神，想要把她焚烧进他的火焰里一般，“头还疼吗？”

没看错，他的疯狂里有被疼痛折磨的难忍。

再好的止疼药，只要是安全的，就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完全发挥效用……

慕衡遥没给她再问下去的机会，他封住了她的唇。

“你就是我的止疼药……”

……

航线还是被迫申请延长了。

贺望茵发现，他每次有这种失控迹象的时候，都好像不知道什么叫节制。

第一次在晶燿是这样，上一次在慕家外面的街上，也是这样……

今晚上，亦然。

和他平时的禁欲自律截然不同。

疯狂的潮水褪去，一切恢复了表面的宁静，慕衡遥把贺望茵送上了飞机，“想送你回孟城，怎么办？”

他抱着她，没有松手的意思。

慕少偶尔会撒娇，致命的反差真是萌杀人。

“我可以早上再回来。”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你要回去做什么，你还没有告诉我。”

“我告诉你，你就回去，来回奔波对身体不好。”贺望茵也抱着他，这么磨人，该是热恋才有的温度。

“我回来的路上可以睡觉的，何必浪费一个晚上。”他说着就要低头吻她，完全忘记了要她回答为什么回孟城。

调整了心态，他知道她回孟城才算正常事。

留在帝都陪他，才是反常。

以至于反常到他每时每刻都在担心。

这种担心随时间的流逝每日累积，到今天突然变成事实，才会让他有这样过激的反应。

说到底，他也是凡人，会下意识抵触自己不想接受的事实。

“我送你到孟城，”一吻结束，他的话语变得坚定起来，“你现在让我走，我迈不开步子，我走不开。”

他和她十指交扣，眼神与她的目光交汇，“怎么办，贺小姐，我完全离不开你，怎么办？”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像他的氧气，是他活下去必备的条件。

“我的命完全握在你的手中了，贺小姐。”他深深地注视着她，“如果你愿意，你可以随时随地毁掉我。”

“毁掉你也是毁掉我自己，”贺小姐对他温柔的笑，“除非我不想活了，要带着你一起去地狱，但是我不会那么做。”

她仰头看着他，眼里有璀璨的星辰大海。

“我存在于这个世界，也是为你们而活的。”

“我……们？”慕衡遥反问，能把这个们字去掉吗？

“你们，你，我的亲人，我妈妈、外公、哥哥……”还有，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重新拥有的萌萌。

慕衡遥嘴角微微扬起，是一个有些机械僵硬的弧度。

过了好几秒，他才开口，“怎么办，有点妒忌了。”

是开玩笑的语气，也是减了至少大半的实话。

如果他足够真情实感，他应该说，对不起，我妒忌得有点发疯了。

贺小姐只有一个，她这么小小的一只，能装得下多少的关心和在意？

而她就这么随口一说，就……一二三四五……加上他有五个人要一起平分她的关注度。

这还是她说出口的，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应该还有潜在的“敌人”。

“听说以前在苗疆有情蛊，可以给爱人下蛊，让她眼里心里只有情郎一个人？”他继续开玩笑。

“你想给我下降头吗？”贺小姐忍不住笑起来，“你别说，我以前都怀疑，我是不是被王湘湘他们下了降头，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爱的人是你，别让我再稀里糊涂了好不好？”

“好吧。”慕衡遥又被安抚了。

原来一直爱的人是他，只是需要发现一下。

慕少其实也很好哄，只要贺小姐愿意，给点糖吃，他能自己甜上很长一段时间……他从来都是对情感需求完全为零的人。

唯独对她，好像索取得有些无度了。

飞机起飞，到孟城要一个多小时。

私人飞机是慕衡遥专属的，故而内部异常奢华。

贺小姐和慕衡遥相拥在双人沙发上，连体婴儿一样一秒都没分开过。

真要黏起人来，慕少也是不逞相让的。

不知道是贺望茵给他的药起了作用，还是因为她在身边的缘故，他头疼缓解了不少。

人和不以意志为转移的灾难拉锯战之后，就算是胜利了，心理上都会出现片刻的虚弱。

从前他只是一个人独自舔舐伤痛，刚强到不需要旁人安慰。

现在身边有了人，这种伤痛竟然会放大到需要有某人的抚慰才能平息。

依赖，会上瘾。

“想飞机一直飞下去，我问问机长燃油够飞多长时间，我们多呆一会儿。”他一直把头靠在她心口上。

柔软的，馨香的贺小姐……

“别变动了，”贺小姐真拿这样的慕衡遥没办法，他平时不会这样，“我们先到孟城，明早上我再下飞机，我们先睡一觉吧。”

“嗯，你为什么回孟城？”

该睡了，他才想起正事。

不，应该说他一直知道，只是拖到现在才问。

不愉快的事情，总想无期限的延后。

慕衡遥……觉得自己越来越像是一个人。

他把贺望茵抱到回了卧室，放到床上，“你慢慢说，要不要吃一点夜宵？”

“我……我不吃夜宵。”

能不能别一言不合就给她塞吃的。

把她喂胖了好增加安全感吗？

“我先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回孟城。”贺小姐有时候也有野兽般的直觉，虽然慕衡遥这样的强者身上应该没有逃避性格的土壤，但她就觉得他在刻意拖时间。

“思汶应该被程百华绑架了。”她看着慕衡遥，“我要回去解决这件事。”

“需要我……”

“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