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政文的语气很凶，气势也很足，这番话更是说得理直气壮，不过眼眸中一闪而逝的悔意却被方熠准确捕捉，所以方熠当然笑了。

“说吧，你来想告诉我的一定不止这些。”

阮政文注视了方熠很久，威严的脸膛上浮现出一点笑意。

“我很欣慰，原来方熠也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仙。”

方熠轻松地撇撇嘴。

“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神仙，傻瓜才会这么想。”

阮政文哈哈大笑，一点也不在意方熠话语中的隐『射』。

“司马林被杀的案卷我也仔仔细细看过，有一个疑点总让我想到一种可能，不知道方熠你有没有想过……”

“案发现场是不是真正的案发现场。”

一直堵塞在方熠脑海深处的巨石忽然间被炸开，方熠的眼眸陡然间发亮，几次在模拟现场的观察，事实上都没得到新的发现，那半个脚印更是怎么想都没想通，马武魁假如真的做过第二次清场又怎么会遗留下那半个脚印。

唯一的解释就是那半个脚印也是凶手故意留下的。

换句话说，马武魁的死是注定。

完全就是凶手的故意为之。

只不过利用微妙的时间差让警方钻入了一条死胡同。

“那么现场应该在哪里？”

“那是你的事。”阮政文转身就往外走，“你才是来调查司马林被杀案的负责人，不过那些资料中的地方一定都不是……”

“光益集团一定有一个我们不知晓的杀人现场。”

……

“方总。”

看到童不恭毕恭毕敬对他打招呼，方古维哭笑不得。

没看到童不恭后他退出等待电梯区域回到大堂，这才看到童不恭竟然嬉皮笑脸在撩前台小姐。

这还是汪行山介绍说的刑警？

这人到底是来保护他的还是来撩小姐姐的？

然而等到他走近，童不恭立刻就换了一副嘴脸，完全就像是他的手下，这种变化委实让他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只是方古维自己都没发觉紧张和忐忑已经不翼而飞。

电梯一路往上，很快就到了十八楼。

出电梯前方古维立刻关照童不恭十八楼都是光益集团高层所待地方，一定要注意形象，千万不要再像大堂中那样随便去撩小姐姐。

童不恭自然满口答应。

然而刚出电梯门，他就将双手『插』在裤兜中流『露』出惫懒的模样，哪里还有一点方古维手下的模样。

方古维还想小小警告一下童不恭，却被他一瞪眼立刻吓得不敢说话。

来到总经理秘书处，童不恭更是反客为主，轻轻一瞥方古维，用下巴努了努说道：“去吧，就说找杜心明。”

方古维心胆俱丧，这可和一开始说好的条件完全两样。

“…不……不，我们不是来找杜董的。”

童不恭耸耸肩，撇撇嘴。

“不找杜心明有什么用，只有他才能做主。”

“…不……不，这里是……是总经理负责制，所……所有事总经理具有……有决定权。”

他畏畏缩缩，结结巴巴的模样立刻迎来秘书的警惕，从座位上站起，一脸冰冷地说道：“你们是谁？来找谁的。”

一边说一边将右手按在电话上。

“…我……我们……”

方古维急出一身冷汗，舌头越来越僵硬，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全。

童不恭忽然吹了一声口哨，那双眼眸在秘书身上上下打量。

秘书的身量很高，只差他小半个头，脸上虽然因为警惕而一脸严肃，不过丝毫不能掩盖姣好的容貌。

“小姐姐，今晚有没有空？”

方古维瞠目结舌，心中直骂姐夫害死人，竟然派了这么一个完全没谱的刑警前来，这次就算什么事都不做估计也将和光益集团再无关系。

想到这里，他忽然一喜。

和光益集团再无联系不正是他所愿？

难道就是因为汪行山知晓他的困境这才帮他解忧的？所以才派来这样一个刑警来“坏事”？

焦急、紧张、担忧骤然一扫而空。

现在方古维心中开始巴不得童不恭将事情越搞越大。

秘书的神情更冷，就连话语中似乎都带着一股冰一般的寒冷。

“你们是谁，我要叫保安了。”

说罢，她提起了电话。

童不恭将双手从裤兜中抽出，高高举起，做投降状。

“我叫童不恭，来找总经理助理狄诚的。”

“第一狄诚的办公室不在这里，第二他今天根本就没来，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没来？”童不恭一脸惊讶，“不可能，我和他约好的。”

秘书蹙了蹙眉，一脸不耐。

“我不知道，反正他这几天都不会进公司，你们可以离开了。”

童不恭叹了口气，伸手指了指方古维。

“好吧，我说实话，他是华星公司方古维方总，我们是来找总经理张昌的，已经约好了。”

方古维大吃一惊。

怎么兜了一圈又兜回来了？

他的双腿忽然又开始轻轻打颤。

……

方熠看着搁置在桌上的平板，一动不动。

季晴雪有些不忍，想了一会轻轻说道：“他说的不一定对，要不我们继续梳理一下这些资料，说不定能看到他看不到的。”

“阮政文是在二十五岁那年成为刑警，第一年就一鸣惊人，破获了一桩劫车杀人案，其后不断侦破棘手的案件，每一件都是其他人破不了的案子……”

“所以他的威势并不是仅仅建立在职位上。”

听着方熠平静的话语，季晴雪却感到也不过如此，而且她很相信无论阮政文多厉害也一定及不上方熠。

至少京都狙杀案，台沿市的连环杀人案，阮政文一定破不了。

“那又怎样，毕竟已经不当刑警许多年了，现在……”

她没有继续往下说，总觉得用方熠和他比较虽然理所当然，不过却不能由她说。

方熠苦笑说道：“至少我没想到现场并不是第一现场。”

“不一定对，现在只是猜测。”

方熠轻轻摇头。

他很清楚阮政文的推测不会错，因为这种感觉他也存在，只不过没有阮政文说的这么透。

“走，我们去确认一下。”

他双眼一亮，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