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朵黑莲花
作者: | 分类:古言 | 字数:83.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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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 云峥番外1
月秦皇宫。
时值盛夏,池塘里荷花盛开,两岸芳草萋萋,远远的就能望见,绿柳拂动,美景令人陶醉。
有一锦衣华服的少年站在凉亭之中,身后另有一黑衣少年随侍。
“世子,姑娘又出宫去了,要派人跟着吗?”秋白低了头,口气毕恭毕敬地问。
“不必跟随,由她去就是了。”那少年轻轻一笑,嗓音清澈明亮。
闻及此言,秋白眉头微皱:“世子......”
“嗯?”
“还有一言,不知属下当讲不当讲?”在深思熟虑的过程中,秋白最终鼓起勇气,毅然开口表达自己的想法。
“不当讲。”
“……”多年的兄弟之情喂了狗。
一把将手里的鱼食都抛进湖中,那说话的少年转过身来,露出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来,面若冠玉,唇红齿白,眼神炯炯有神,唇边微微勾起一抹淡笑,气质超然。
此人也不是别人,正是戎锦和慕云卿的长子,云峥!
这一年,云峥恰好年满十八岁。
戎辞想让他继承皇位,戎锦想让他继承王位。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位世子爷日后的道路必然不可限量,素日巴结逢迎的人不计其数。
一方面,他容貌姣好,气质高雅,另一方面,他身居高位,地位显赫,如果有一位朝臣能够招来这样的女婿,只怕是在睡梦中都要笑醒过来。
因此,登门说亲的人都要将瑾王府的门槛儿给踏破了。
种种原因,云峥才溜出了北齐,本想来月秦,到舅舅这躲躲清闲,结果云陌还追在他屁股后面让他掌管月秦。
要换作平时,他早就脚底抹油了,可惜却因一人被牵绊住了。
回过神来,云峥扫了眼池中正在吃食的几尾锦鲤,俊眉轻皱,问秋白道:“这池中的鲤鱼是不是少了少点?”
闻言,秋白忍不住抿唇,心说您还好意思问!还不是您那“好媳妇”的杰作!
秋白深知云峥的性子,是以并不直说,而是问他:“您嫌少啊?”
云峥点了点头:“我听皇舅舅说,前几日方才有人进贡了一批金贵罕见的金鱼,怎的我到现在都没瞧见呢?”
“哦,已经死了。”
“死了?!”云峥语气微恼。
秋白倒是十分平静,语调无波无澜,毫无起伏的说道:“嗯,死了,一条都没剩下。”
“怎么死的?”
“撑死的。”
云峥一听当时就沉下脸来,肉眼可见的不悦:“负责饲养的奴才是做什么吃的!这点子小事也做不好吗?”
“啊,不关宫人的事,是兰姑娘给喂死的。”
“不过几尾锦鲤罢了,死了便死了,又有什么。”
“……”不该感到意外的,实在不该感到意外的,毕竟类似的情况每日都要发生几次。
同样的事情,只要关乎那位兰姑娘,他们家世子爷就跟被下了降头似的,瞬间变了一个态度,毫无原则可言。
千错万错,那都是别人的错,兰姑娘是肯定不会错的。
秋白觉得,甚至哪一日他们家世子面临究竟是他自己错还是兰姑娘不对的时候,世子都会毫不犹豫的扇他自己两耳光。
像是为了印证秋白的猜测,他便继续说:“若光是被撑死也就罢了,因死人丢弃在池中不管恐会影响其他的鱼,是以必要打捞出来才行,可兰姑娘却兴起说什么万物生灵皆该被同样对待,定要将其火化了才行。”
“然后呢?”
“然后就真的架火烤了起来,结果烤着烤着味儿太香,她就给吃了!”
“……吃、吃了?!”纵然淡定如云峥,此刻也不免震惊:“怎么能吃了呢?”
秋白立刻点头附和,一副“世子你终于抓住重点”的感觉,说:“是吧是吧,若是埋了也就罢了,怎么着也不能吃了啊。”
“锦鲤素来只做观赏之用,肉质太老,也太腥了。”云峥说着,眉头越皱越紧:“她既是想吃鱼,你怎的不叫御膳房的人好生做给她吃?”
忽然被责问的秋白:“……”屎盆子这就扣他头上了?
“对了!”想到了什么,云峥忽然开口又接着问道:“舒儿她只是吃鱼,可有饮酒吗?”
“……”他们家世子爷还有理智可言吗?
秋白面露无奈之色,感觉这位主子的关注点似乎偏离了实际情况。
忍不住叹了口气,秋白语气丧丧的回答:“没有,兰姑娘吃了两口就说不好吃,然后通通喂了猫了。”
“那就好……”聊起兰舒,云峥眼睛都是亮亮的,眼底透出些微笑意。
“不是属下说,您也该好生管管姑娘,再这么任由她胡作非为下去,她非得把整座皇宫给拆了不可!”
退一步讲,其实就算拆了也无妨,但这到底是月秦的皇宫,又不是北齐的,到时候文官进谏不是给陛下找麻烦嘛,毕竟云陌舅舅可不像王爷那么狠戾,一个眼神就能镇住那些御史,到时少不得要听那些老头子唠叨。
光是想想,秋白就觉得脑壳疼,一脸的苦大仇深。
可云峥却一脸的漫不经心,只听他慢悠悠的说:“夸大其辞,哪里就那么严重了,舒儿她只是觉得这宫里太闷了而已。”
这四方天地,哪有她的碧云山来的快活。
他本也不想拘束她,只是若不将人困住,她便会像那自由的鸟儿,振翅而翔,飞到他找不到的地方去了,那是他绝对不能允许的!
***
晚膳时分,宫门前出现了一辆宝盖马车。
马车稳稳停在了宫门口,但见车上下来一位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子,一袭水绿色的望仙裙,长发及腰,明眸含星,唇若涂脂,美不胜收。
她缓步走下马车,宫门口的侍卫见了,无不颔首请安。
“姑娘回来啦,世子正等着您用膳呢。”传膳宫女见兰舒归来,口气毕恭毕敬地说。
“嗯。”淡淡应声,兰舒径自进殿。
及至房中,映入眼帘的是那容貌如玉的少年,他端坐在桌后,凝视着她的瞬间,眼中闪着光。
云峥唇角带笑:“回来啦?”
兰舒点了点头,没有吭声。
云峥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在身边坐下,然后亲自为她布菜,说:“今儿御膳房新做了几道菜式,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兰舒垂眸看着自己面前险些堆成小山似的碗,神色淡淡的,不明悲喜,只是语气平静的回了句:“多谢世子,我自己可以。”
云峥扬眉,不置可否。
殿中伺候的宫女见此早已见怪不怪,从这位兰姑娘被世子接进宫那日开始,两人便是如此相处的。
一个殷勤,一个冷淡。
兰舒本来就不是那么聒噪的人,特别是在用膳的时候,她就更不爱说话了。
一直到吃晚饭,她将手搭在膝盖上,坐的端端正正的,然后才望着云峥正色道:“你还是不准备放我走吗?”
云峥神色不变,宠溺的笑笑:“舒儿说什么傻话,咱们定是要在一处的啊。”
“可你之前明明说,带我去见过你爹娘后,我们成了亲你就同意让我回碧云山去,难道不作数了吗?”
“怎会!”
“那我们几时去见你爹娘?”
“舒儿急什么?”云峥一只手托着下巴,细细打量着兰舒:“就这么想嫁给我?”
兰舒垂眸,并不吭声。
她从来都不撒谎的。
见状,云峥眸色微凉,却到底没有对她说一句重话,而是故作轻松的说:“你不是说你从来没来过月秦嘛,如今正好有机会,好生在这玩一玩岂不好?”
兰舒抬眸看向他,语气郑重:“不好。”
“嗯?”
“我想回碧云山去。”
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云峥语气慵懒,却异常坚定:“不行。”
碧云山中迷障重重,陷阱极多,一旦带她回去便犹如困龙游入池中,再想将她留在身边就难了。
数不清是第几次和云峥提出要回碧云山,不过和前几次一样,都被拒绝了。
思及此,兰舒的眸光不禁一点点黯淡了下去。
她起身走进里间,不再理会云峥。
云峥到底不忍见她如此,思来想去,最后便追到里间挨着她坐,温声道:“那这样好不好,明日我便去和舅舅辞行,然后咱们就动身回北齐去,届时见过爹娘咱们就成亲,成亲后不管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去,如何?”
“……嗯。”兰舒视线低垂,并没有看着他的眼睛。
云峥的心智完全承袭了他的爹娘,其智近妖,对于人心的把控几乎无人能及,是以一见兰舒这个反应,云峥便知道她不过是在敷衍他。
为了从他身边逃离,她居然都肯撒谎了!
其实云峥都猜到了,兰舒之所以急着见他爹娘,不过是想等见到人后将他的所作所为告知,期待他们能约束管教他,然后她好能恢复自由,一走了之。看书溂
她这打算其实也没错,只是……他总归不会让她如愿就是了。
兰舒见云峥忽然不再说话,目光明明灭灭,闪烁不定,她心里一惊,便道:“你在想什么?”
又在想怎么算计她吗?
闻声,云峥恍然回过神来,语气轻松的笑曰:“哦,我在想明日向舅父辞行该如何说,才能顺利让他让我们走。”
如此,兰舒方才不疑有他,兀自摆弄瓶里的花。
云峥看着她的侧脸,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对兰舒的初印象,云峥想,用一个字就可以概括。
淡!
像水一样淡。
淡到骨子里那种,万事万物都难动其心。
那是一个神色冷淡,眸光更加冷淡的女子。
一袭白衣,一管玉箫,整个人如同从云端坠落,不染凡尘。
后来相处下来云峥方才明白,兰舒她的确像水,看似柔软,实在坚韧,自有穿石之力。
数月之前,云峥带着秋白和半两从北齐出发,一路游山玩水想去月秦,还特意在中途去看望了陆成欢和容澈他们,结果未出大梁境内,途经一山,他们意外为山中陷阱所困,也是在那时,云峥偶然见到了兰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