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将至，除夕夜不在皇宫中举行。所以这日，各宫娘娘的府邸中便都热闹了起来。

若久跟着聂溪尘进了一趟皇宫，给宸妃娘娘请安。虽然宸妃娘娘并没有为难若久，但是在看到小柔的孩子时，还是话里话外都在责怪若久没有保住孩子。

辛亏有聂溪尘在，而且若久通过穆瑶知道了宸妃娘娘并不知道孩子没了的事情跟万俟戎狄有关，但饶是如此，若久见到小柔那玉雪可爱的孩子时，心中还是犹如针扎一般的疼。

本来因为顾念若久，小柔孩子出生到满月，若久都未去过，只是张也按照惯例将礼物送了过去。

聂流商跟小柔都理解若久，并未生气。

但今日是团圆日子，总得给宸妃娘娘看看。于是便惹得宸妃娘娘心里不痛快。

宸妃娘娘毕竟是聂溪尘的生母，临走时，还让若久多看看《女则》《女诫》这些，还罚了若久抄写一份佛经，年后给她。

若久从皇宫中出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更冷了。

二人坐在一辆马车中，聂溪尘握住了若久的手，帮她驱驱寒气。

“母后所说，你不必放在心上。”

若久点了点头，情绪有些低落。片刻后，若久问道

“我看今日席间的时候，母后将大哥单独喊到了一边，是在商议立储之事吗？”

聂溪尘嗯了一声。

“太后想让父皇立大哥为太子，但皇后一直不同意，萧家在朝中的势力也在一直压迫着父皇。而且这么多年来，无论是量才还是量能，六哥都跟大哥不相上下，他又是嫡子。比大哥身份更是尊贵。立太子，他也是最佳的人选！”

若久抬眸睨了聂溪尘一眼，忽然问道

“既然云国是立长立贤，那么你也是皇子，你也有成为太子的可能了？”

聂溪尘垂眸深深地凝视了若久一眼，伸出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声音柔和道

“你的野心倒是不小，不过你没机会了。我并不善权谋，也无执政之心，又无各方势力，况且……”

“况且什么？”

若久见聂溪尘迟迟不说。好奇问道

聂溪尘微微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继续道：“反正我不会也不想成为太子，你是没机会了，不用想了！”

若久把头伏在聂溪尘的肩膀上，解释道

“我才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在想，既然所有皇子都有可能，那么皇城中想成为太子的人肯定不仅仅只有他们二人。像是流商、凝王殿下、十二王子、十三王子都有可能！明面上在争的是大哥跟辰王，但是暗地中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聂溪尘道:“夺嫡之路凶险万分，不是谁都能成功的。这其中涉及的地方太多了。一个失败，就会有很多人受到牵连。

况且，成为皇帝，也不见得就是好的。”

若久抿嘴轻笑：“我想这皇子中，也就只有你是对那个位置最没有觊觎之心的！”

聂溪尘揉了揉若久的头。声音低沉而温柔。

“对我而言，一室一家一双人足矣！”

若久耳朵一热，心头满满欢欣！

两个时辰后，二人的马车跟随着聂羽玄的马车一同进了玉柳山庄。

因为是年下，各处都不忙碌了，朝中官员也都在休假当中。所以玉柳山庄每年这个时候都是异常热闹的。

今年再加上各处的王子公主。整个玉柳山庄更是张灯结彩，歌舞不休！

若久刚从马上下来，就被火红一片的环湖灯笼给吸引了过去，天黑雪寒，湿冷一片，在水边就更是冷冽，但此时这一圈圈三层的灯笼将整个玉柳山庄印成了温暖的红色。

顿时寒气消减，暖气袭人。

各处的阁楼上都围了屏风防风，丝竹管弦，歌舞谈天，从玉柳山庄的后山悠扬传来，让人听的朦朦胧胧，似真又幻，仿若天籁泄自天河。

若久一见此景，心中沉郁之气顿消。跟着聂溪尘和聂羽玄他们，一同进了一处别院。

聂流商跟小柔要回去拿些孩子用的东西就来晚了些。

所以他们到的时候，若久已经可以坦然地看那个孩子了。

屋子中此时的紫阳跟羽轻都在外面玩闹。叶小的孩子由乳母带着。一众人落了座以后。聂羽玄就安排人唤来了歌舞。

丝竹声乐中，若久看着不管是聂羽玄还是聂流商都是热热闹闹的一家人，再看聂溪尘跟自己，却一个孩子来缠闹的都没有。

甚至在听到小柔说这个孩子多么闹人的时候，若久都感觉羡慕。

聂溪尘感受到了若久的失落，只是轻轻碰了她一下，坏笑道

“等你养好了身子，我们就多生几个！”

若久脸蓦地红了，不再多看。把一杯酒给聂溪尘斟上。举杯道

“再过一会就到新年了，希望新的一年，我们都能心想事成！”

聂溪尘含笑接了过去，跟若久碰了一杯。

“你就喝茶好了！”

若久晃了晃杯子中淡黄色的茶水笑了笑。

“十四哥跟嫂子有什么好喝的？我来敬十四哥一杯”

聂流商走了过来跟二人碰杯。

聂溪尘端起了一杯酒，饮了下去。若久也要端起一杯酒，却被聂溪尘制止了。

“十四哥，今天是家宴你怕什么？嫂子若是喝醉了，后面就是客房！”

若久也道：“溪尘，流商孩子落地时我都没去，现在喝一杯也没什么。”

聂溪尘道：“你就是个一杯倒，一会还看不看节目了？”

若久笑睨着流商道:“可不是我不喝的啊！”

聂流商见如此，正要离开。聂羽玄笑道：“虽然琪琪不能喝酒，但今日是除夕，抿一口也算！”

若久笑：“那我就抿一口好了！”

说着若久跟流商一碰，真的就抿了一口。

流商微怔一下，回道：“本就打算是我喝完，嫂子随意！”

说完，聂流商仰头喝完，还把酒盅倒置，示意自己已经喝完了。

聂溪尘也跟着喝了一杯。

随后聂流商又敬了聂羽玄跟穆瑶一杯。

若久见流商都敬了，于是跟着聂溪尘也敬了敬，虽然是说抿两口，但是抿的多了，若久也觉得有些上头。

宴席到了一半的时候，若久感觉头有些沉，怕让聂溪尘看到了，又说她没有酒量还偏要喝。于是便找了个接口不让聂溪尘跟着，自己去外面透透气了。

今夜天空昏沉，一丝明月的光都没有。不过四处都是旖旎温暖的灯笼，倒是并不幽沉。寒风冷冽，拂过若久的面庞，让她生生打了一个激灵，头脑立即就醒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