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mon思忖一会儿道：“Angel挺难对付，我猜会是渡劫，比如，遭受天打雷劈，再比如，多少年不与你心爱的人相见。算上人类这次的浩劫，大概会再加些内容，比如带走你的孩子，再比如夺走谁的视力……”

“想不到无上的天也会如此残忍……”良之晴只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说呢，人类尚且法大于情，更何况神族？若是天地万物都没有戒律，任由其发展，只怕早乱成一锅粥了。这么做也不是为了惩罚，是为了警戒后来的人。”Demon解释，“你要知道，神族没什么私情，没必要为了谁徇私枉法的。”

“那Fay爱的人呢？”良之晴不依不挠。

Demon眼底闪过一丝复杂：“这个人说不得，你的生命很长，或许往后会听闻他们的故事。”

“要命，最近老有人跟我讲这句话，你们真看得起我，都觉得我能活很长，也不怕我这么直的性子，哪一天不小心得罪了人，直接被KO了。”良之晴开玩笑。

Demon摇头：“Angel一死，你可是目前地球生物中最厉害的了，至少在陆地上是。我来之前想了一下，不打算删除众人的记忆了，毕竟人类有时候自己就很能作。我们不妨让政府发布通告，说由于污染，导致狱中的囚犯遭受了各种伤害，他们越狱，在抓捕过程中，由于不小心把他们关在实验室，被中了狂犬病毒的狗咬了，后来发狂逃脱……该怎么组织语言你来搞定，搞定了告诉简烨烁，让他发出去吧。”

良之晴诧异：“为什么忽然改变了想法，直接删除记忆不是更好吗？”

“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人类近几年太可怕了，哪怕魔党不动手，他们也快自我毁灭了，环境、食物、水源……污染太多了，人类自己成了自己的敌人，谁都救不了。再不敲打一下警钟，只怕我们又要创造新生物了。”Demon耸耸肩，“我个人不希望这样，太烦了。所以，借此提个醒咯。”

“嗯呢，你的善心挺像神族，多谢了。”良之晴想了想，“那Ventrue族呢？您打算怎么处理？”

“现在魔党没了，不需要密党再斗争，一切回到千年前，那么，Ventrue族也没必要存在了。”

良之晴震惊之余更多是无奈：“您还没着手调查，就要这么做？那Roy也是Ventrue族，不也是个好人吗？”

“良之晴，我是神族，神族是有职位的仙，我的职责是维护人界的和平，不是当圣母。”Demon说话的确不带有一丝情绪。

良之晴叹气：“我知道，Ventrue这件事，也的确很过分。但我依然觉得，你应该秉公处理，是，你灭了一个种族，他们自然不会再范，否则他们很可能成为下一代魔党。可善与恶本就是相互对立，相伴而生，若只剩下善，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

Demon略沉思：“其实你说这么多，无非希望我宽大处理Ventrue族的事情，听说最近Angelina也在，我倒也想看看，这位昔日的第一代亲王、传闻中的第一女王是什么样子的。我明天启程，你跟我一起好了。”

“真的吗？”良之晴没想到Demon这么容易被说通，“你真的愿意带我一起去吗？”

“良之晴你知道我为什么来人间后话就很少吗？”Demon面无表情地问。

良之晴茫然摇头：“你的天赋，我怎么会知道？”

“据我所知，南飞尘的天赋是受人欢迎，往深处发展是控制人心，你应该见识过。我的天赋是读心术，你坐在我面前，心里想什么，我看着你的眼睛就能知道。而且，你们的天赋只针对人类，而我……针对神族之外的所有生物。”Demon平静解释完。

良之晴大惊失色：“所以，不管我们在想什么，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咯？”

“没错，包括人性丑陋、肮脏的一面，这也是为什么这次我不打算删除他们不好的记忆，让你这个作家想个合理的说辞的原因，算是给他们一个教训吧。”Demon说完起身，“那么，明天早上五点，林间小屋见，我在院子里等你。”

“知道了，我们也要坐飞机去的吧？距离有些远，飞过去很累，我又大病初愈。”良之晴问得很小心翼翼，生怕Demon神力非凡，可以飞行，她不可以，惹得Demon厌烦，又改变主意不带她去了。

Demon邪眸良之晴一眼：“放心吧，我有人类的身份，这具身体的主人。”

良之晴嘿嘿一笑：“那好吧，我们就比别过，我简单收拾一下这里，好久没回家了。”

“嗯。”Demon面对良之晴的逐客令很自觉，起身离开。

良之晴将沾了血的布帘和桌椅都挪到一边，放火烧掉。再把剩下的桌椅归置好，当作再也不营业的样子。来到三楼，良之晴看到卢慧生活过的痕迹，脑子里闪过卢慧临死前的画面，还是心口一疼。最要命的是，卢金鑫至今毫无悔意，据说，简烨烁去送了几次血，卢金鑫没有感谢，只有咒骂，还一直嫌弃不是人血。

良之晴深深叹了口气，将卢慧用过的东西都收起来，再把卢慧的衣服和日常用品打包带去楼下，把自己的衣服叠好。

这里大概要沉寂很久，良之晴将一切可能会产生异味的东西都挪走，再把纱窗打开，透气通风，关了电闸和水。

环顾四周，恍如隔世。就在两年前，她还是个每天开着小店，写着稿子的普通女孩，转眼间，成了血族和女巫族，还当了一把英雄。

关上门的一瞬，良之晴下意识回头看了眼临街，俞元恺开的宠物店还在，她和俞元恺的关系却彻底陷入了僵局。

这条街从头走到尾，不过一刻钟，良之晴的速度也不快。慢慢在脑子里回忆每个见过的街坊邻里，不知他们是否还活着。良之晴打算去一趟影视学院，看阮梦彤是否安好。

刚走出小吃街，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良之晴脚步顿住。俞元恺瘦了一圈，看上去疲惫消瘦，唯独一双眼睛神采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