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y抱着南飞尘，良之晴扶着南飞尘紧跟其后，两个人步子都很快，一路狂奔赶命的即时感。良之晴并非第一次来Roy的山洞，进入后还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山洞一如既往金碧辉煌，宽敞又干净。

“我去暗室用一下法器，你别急，先给他止血。”Roy叮嘱完，转过身，背对着良之晴往前走。

良之晴看到Roy摘下面具进入暗室前，露出一大块白色的鬓发，看来，Roy的身体已到达极限，难怪说话口吻总跟交代后事似的。良之晴有些不忍心，毕竟Roy是霍灵烟的伴侣，霍灵烟没了Roy，就跟良之晴没了南飞尘是一样的心情吧？可是，良之晴没有机会阻止，Roy很快进入暗室，且开关自动闭合，整面墙在良之晴眼前消失，就像没有缝隙。

良之晴垂头看南飞尘的伤情，胸口依旧在往外渗血，脸色比平时还要苍白，跟白纸一样，随时进入永久沉睡的架势：“南飞尘，求你了，我不知道你现在是否还有意识，但请你为了我和孩子们，努力活下去。你别死，我们都没放弃，你更不准放弃……”

Roy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皱眉爬满眼角眉梢，嘴角也出现塌陷，原本英俊的五官被磨平，看上去与普通人无异。他从未想过会衰老得这么快，老公爵不知道他早已启用了波斯顿之境，耗费所有心力救了他又如何？没有人能逃开命运，哪怕是一个种族的亲王首领。

“哎——”Roy叹了口气，用法术点亮波斯顿之镜。

良之晴看到有光芒从墙缝间渗透出来，知道Roy开始了。这法器的光真是好看，如透明琉璃般耀眼，却是剥夺使用者永恒生命的罪魁祸首，实在可悲。良之晴死死按住南飞尘的胸口，感受着生命一点点流逝的悲哀。

墙面再出现口子，戴着面具的Roy出现在门口。

“你扶着南飞尘吧，我会手掌贴着他胸口给他灌输法力，让他断裂的身体组织全部复原。”Roy示意良之晴放开止血布。

良之晴放开，只觉捏在手里的布很重，湿漉漉的，一挤能滴出不少血液来：“Roy，你的身体没问题吗？你可是霍灵烟的丈夫，我能理解她今后的心情，就跟现在的我一样。我可不希望，你拿你的命换南飞尘的，这样还是多了一个伤心人。”

“良之晴，实不相瞒，我活不了多久了。之前父亲舍命救我，我以为自己大好了，可离开冰封地牢后，我的体能急速下降，现在……本身就是个人到中年的人了，不管救不救南飞尘，我都不再是永恒的生命，谁帮我都没用的。”Roy很平静地说完，右手掌放在南飞尘的胸口。

良之晴看着柔美的光芒自Roy指尖溢出，南飞尘的伤口慢慢不再流淌出血液，而Roy的手指轻微颤抖起来。良之晴很担心，想上前帮忙，却知道这种时候却不能被打搅。Roy的法术足足二十分钟才结束，良之晴看着Roy松开的一瞬，南飞尘的胸口平滑如初，感激到不行。

“Roy，多谢你……”良之晴话音刚落，Roy回过头来，眼神空洞，整个人往地上栽去。

“Roy！”良之晴眼疾手快，护住Roy的头，避免Roy的头直接接触地面，造成外部损伤。Roy双目紧闭，整个人一动不动，“Roy，失礼了，我得揭开面具，查看一下你的脸色。”

面具打开的一霎，良之晴吓了一大跳。Roy的头发几乎全白了，脸上的皱纹和褶子令他看起来像个老人家。

“Roy……”良之晴心疼地喊了喊，想叫霍灵烟来检查，转念一下，Roy一定不希望霍灵烟看到如此狼狈的他。

良之晴嗅着气味，找到山洞里的冰窟，取出血袋，逐一喂Roy喝下。到了第二代结束，Roy发出“咳咳”的咳嗽声，慢慢睁开眼睛。

良之晴关切询问：“Roy，你觉得怎么样？”

Roy第一反应是摸脸，发现面具不见后，一阵惊慌，随即恢复正常：“答应我，别告诉她。”

良之晴知道Roy口中的“她”指的是霍灵烟，点点头：“我知道，Roy你放心，你先告诉我，你身体怎么样了？”

“没事，只是突然利用波斯顿之镜得了太多能量，又忽然消耗掉，有些吃不消，身体得有个调节过程吧。”Roy轻描淡写略过便起身，没有一丝老态或病态，反倒叫良之晴更加不放心了。

“Roy，你可千万别逞强，你要在霍灵烟跟前昏倒，我可瞒不住的。”良之晴补充道，看着Roy的眼神满是担忧。

Roy释然一笑：“我们还是一起检查一下南飞尘的伤口和状态吧，他的身体也经历了跟我一样的状况，先是死了，再被大量能量唤醒，只怕一时半会儿也适应不了。”

良之晴看向床上的南飞尘，胸口不再往外流血，只是人很安静，躺着没动静，不知是好是坏：“你都这样了，南飞尘还能有什么事？Roy，真的很感谢你，为了救南飞尘牺牲自己的力量，没几个人能做到这份上的。”

“应该是我感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凡事都要我这个亲王亲力亲为，哪儿来的我千年的清净日子。南飞尘是我认识的密党中，责任心最强的。遇到你之后，你的安危看了凌驾于他对人类的责任之上，但我知道，若是换做他是解锁的关键，他亦会义无反顾的。”Roy似乎很了解南飞尘。

良之晴点头：“没错，他就是这样，恨不得一个人处理完所有事情，苦和累都自己担了。”

“南飞尘是个骨子里很正直，表面上高冷的人。他的天赋是控制人心，让所有人喜欢他，却懒得利用自己的天赋。良之晴，今后，一切就靠你了。等Angelina恢复，我希望你能帮帮Ventrue族，Black不在了，Angelina一定会毕生寻找他，这样至少她不会让自己有事。Ventrue族大乱，只怕会遭到神族的制裁，Angelina成为密党新的首领是众望所归，不管经历还是法术，她都是最佳的。”Roy说了一大串话，就跟交代遗嘱似的。良之晴除了点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内心很悲凉，不知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