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并肩站在山巅许久，良之晴拎起夏景焕：“行了，走吧，车没用了，用飞的，应该能更快赶到。”

“啊——”夏景焕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良之晴背着飞起来。

等良之晴到达山脚下的一处小村庄，才放下夏景焕。夏景焕找了棵树，弯腰狂吐。

“应该就是这里了，看地图……这庄子没几个人。”良之晴翻出纸质地图，又打开手机，搜集有限的信息，“不过，你的汇款单寄过来可真不容易，这一看就是好久才去一次邮局的节奏。”

夏景焕吐完才朝良之晴走过来：“天哪，你可真是磨死人了，感觉这两天我瘦了平时半年才减掉的体重。”

“帮你减肥成功，你应该感激我才对。”良之晴一把拉扯过夏景焕，“好了，别废话了，这村子怎么半个人影都没有？你能看出言小曼在哪一家吗？”

夏景焕擦了擦嘴：“这个时间点不会都去务农了吧？”

“走吧，我们随意逛逛，总不能一直等在门口，那样可真白来了。”良之晴前脚已经踏入了村子。

村子里的几户人家房子都很破旧，最原始的茅草和石块堆砌。良之晴难以相信在现代社会怎么还有这样的房子存在，这要来个大风，下个雨，岂不是没法儿住了。

“远处似乎有个茶园，那么大的地盘应该是有人的。”夏景焕注意到村子最里面有很多放在路边晾晒的茶叶。

两个人往里走，进入茶园后看到一个老奶奶。

“请问……”良之晴一开口，老奶奶转过头来，两个人当即明白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因为老奶奶的眉眼跟言小曼太像了。虽然年事已高，脸上皱纹密布，但不难看出最初的模样。

“这里很偏僻，你们有事吗？”老奶奶说的普通话很像方言，叫人好半天才能反映过来。

良之晴点点头，尽力用礼貌的用语说：“是这样，我们是言小曼的朋友，她去世后，我们一直在往这里打钱，这次想过来确认一下，你们有没有按时收到钱，还有没有别的需要帮助的地方。”

老奶奶的眼眶逐渐湿润，一把拉住良之晴的手：“原来就是你们菩萨心肠啊！”

“奶奶，奶奶你先别激动，我们坐下慢慢说。”良之晴见老人家浑身都在颤抖，忍不住道。

老奶奶坐在阳光下的小板凳上，拉着良之晴的手一直不肯松开：“闺女，你手好凉，是不舒服吗？”

“不是，奶奶，我没事，我们是来看你的，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原先小曼的弟弟也在家务农，后来小曼出去挣了钱，建了茶园，还跟我们说，外面的人就喜欢喝我们这里的茶叶，卖出去可赚钱了。从此，我们日子比别人家过清闲了，也富足了，我负责种茶叶和晒茶叶，她弟弟负责送去镇上卖。她弟弟在半年前发现镇上不断有寄给小曼的包裹，都是钱啊！我们不知道这钱的老路，也用不着，一分钱没取，把单子都放好了。她弟弟狗蛋怎么都联系不到小曼，急了，有一天跟我说要去城里找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这个老太婆已经等了两个月了，就是不见狗蛋娃回家，急得我呀……要不是怕他们回来找不到我着急，我都想出去寻人了。”

良之晴见老奶奶一咕噜把话都讲出来，可见对人毫无防备之心，这言小曼的弟弟也是在这长大，只怕性子跟老奶奶差不多，真出去找言小曼还得了，指不定被谁骗了，找起来可真不容易了。

“奶奶，你先别急，你先告诉我们，你缺什么，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回头我们去找狗蛋，好不好呀？”良之晴打算连哄带骗糊弄过去。

老奶奶似乎眼神不太好，这会儿才注意到夏景焕：“这是你男人哦？”

夏景焕的老脸蓦地一红：“不是，我是她朋友。”

“老婆子我眼瞎心不瞎，你们这打扮一看就城里的，还这么有钱，能陪你这么大老远过来，用心足见。”老奶奶说完，起身往厨房走。

良之晴看着夏景焕一脸无语，向夏景焕打手势，表示不要跟老奶奶犟：“奶奶，你去干嘛呀？”

“我去给你们倒碗茶汤，这天寒地冻的，来一趟不容易。”

良之晴赶紧跑过去帮忙，看到厨房里挂着的各种腌制肉类，还有小时候才吃到的馍馍，良之晴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奶奶，险些流出泪来：“奶奶，不用忙活了，我们不饿的。”

“别客气，你们是我家小曼的朋友，一定帮了她太多。小曼去年过年回来的时候就说，城里人多冷漠，你们却在她过世后还惦记着她的家人，实在不容易。”老奶奶边说边从大锅里盛起茶汤。

良之晴看到黄灿灿的茶汤冒着热气，可惜她闻不到气味也尝不到味道，不过她猜一定很好喝，带着古朴和醇厚的气息：“奶奶，我来端吧。”

老奶奶也不推辞，拿了托盘给良之晴。良之晴带着茶壶和三个碗出门，看到夏景焕在仔细辨认晾晒的茶叶。

“夏景焕，来，喝口茶。”良之晴招呼。

夏景焕放下茶叶：“奶奶，你这些茶叶在城里能卖一两千一斤呢。”

“啥？我们可没想过要赚那么黑心的钱，平时晒给邻里喝喝都不要钱，狗蛋拿去镇上卖，最多几十。”

“这……奶奶，以后还是卖贵些吧，你们便宜卖给镇上的人，镇上的人运去城里，也是会涨价十倍百倍的，这钱还不如你们自己赚呢。”夏景焕苦口婆心地说。

老奶奶却摇摇头：“别人怎么做是人家的事儿，我们只管好自己。你们快尝尝，看我这茶汤做得怎么样？都是第一批陈茶慢慢熬出来的，邻里都说味道不错呢。”

良之晴和夏景焕看着老奶奶洋溢的笑脸，捧起碗喝了一口。

“恩，奶奶，这味道真甘醇，一喝酒知道跟外面掺了水的饮料不一样。”夏景焕知道良之晴没味觉，抢先一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