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Fay扭曲的脸，听着Fay很低的声音，小戈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已经来不及了。Fay很尴尬地跟着小戈一起走进去，这是她第一次见到Scott，这个目光如炬的男人。

“这是谁啊？”Scott问Rile。

Rile皱着眉，看上去很难过：“这是青墨姑娘，之前在路上救下的孤身女子。”

“好一出英雄救美啊！”Scott上下打量起Fay。

Fay很不喜欢这样的眼神，并且很快她意识到这营帐温度的不对劲。看来，Scott是Rile的同族，且力量不亚于Rile，才会使室温下降这么厉害。

“说笑了，应该的。”Rile看着Fay的目光哀戚起来，Fay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小戈将温好的酒放下，怪异地看了几个人一眼才转身离开。

Scott离开座位，走向Fay，仔细打量起Fay：“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美的人，太美了，简直没有缺陷。”

Fay下意识往后退，她总觉得Scott不仅身体，连眼底都透出道不明的冰冷。Rile察觉出了Fay的异样，起身站起来，不着痕迹地走到两个人中间。

“Scott，你这样会吓着她的。”

Scott收回目光，盯着Rile看了会儿：“Rile，你变了。”

“青墨，你先出去参观他们训练吧，我和朋友说会儿话，好了去找你。”Rile没回答Scott的问题，看着Fay柔声说。

Fay点点头，转身就快速往外走。

Scott若有所思看了Rile一会儿：“你有话要告诉我吗？我可以先等你开口。”

“我救下了她，没别的，我知道血族不能爱上人类。倒不是不匹配，而是一旦人类知道我们的秘密，除了死就是变成同族。”

“所以，她是不愿意成为永生的血族，你才放弃爱她？”Scott英俊的侧脸此刻写满猜忌，“Rile，千百年来，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合作伙伴。你安静、睿智、果敢，可是现在，你为了一个女人，变成这副样子。你已经有感情了，她必须消失。”

“Scott，这不关她的事！”Rile显得有些激动。

“呵呵，呵呵。”Scott忽然笑起来，“你看看你，哪里还有半点冷漠杀手的意味？值得吗，为了个女人？”

“Scott，要错都是我的错，跟她没关系。而且，她并不爱我，你没必要这么紧张，并不是我们血族爱的人就一定会爱上我们，不是吗？”

Scott沉默了许久没说话，脚踩在地面上来来回回的声音搅得Rile头疼。又过去几分钟，Scott总算停下来。

“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就算我要管你的事儿，也管不了。这件事我这次回去后也不会告诉主人，但是到了下次约定时间，我来送任务的时候，我希望她已经不在了，明白？”

Rile有些意外地看着Scott：“为什么？”

“不为什么，大概是千百年来跟各族打过交道，都没见过这么精致的脸吧。你不说我也知道，她也不是普通人，我不想惹是生非。再者，主人的残忍你见过，除非他也爱上她，否则等待她的，你觉得会是什么？”

Rile身形一颤，脑子里闪过太多血腥的画面，那个黑色的黑影，一直是他想超越的目标，也是他死都不想成为的人。不是杀手，胜过杀手，没人一丝人味儿和生气，活着只为了权力和欲望。曾经，Rile也以为自己是这样，可当Rile第一眼看到Fay，就知道完了。原来不是天生冷血，只是还没遇到让你心热的人。

“多谢。”Rile道谢，目送Scott离开。

Rile走出去寻找Fay，却被告知Fay去了小河边。

Fay一个人安静地坐在河边，披着斗篷的身影看上去格外落寞。瘦弱的胳膊时不时举起来，往河里丢一块小石头，平静的湖面很快泛起一阵涟漪。

“青墨……”Rile来到Fay身后。

Fay起身转过头来，小脸看上去有几分苍白，看上去还没从刚才的惊吓回过神来。

“他是谁？他的眼神就像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他跟你一样，可又不一样。”

Rile一把拦住Fay，右手不断摩挲着Fay的长发：“你怎么能不跟我说一声就到处乱跑呢？不是让小环看着你吗？非要我当你面咬死一个人你才能乖乖听话吗？”

“不。”Fay一把推开Rile，“我说了你跟你的族人不一样，所以你不能。小环是无辜的，我是隐身跑出来的。”

“别用看Scott的眼神看着我……”Rile无力地说，“青墨，我该拿你怎么办？”

Fay看到了Rile眼里深切的绝望：“怎么，你必须听命于他？”

“不是，他不是我的对手，可他身后的人，我现在还没有这个本事超越他身后的人。”

“那我们合力呢？”Fay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一定要帮助人类除去这帮人，而他们联合起来又坚不可摧，或许唯一的解决办法是让他们自相残杀。可是Rile对她这么好，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下得去手。

Rile怔怔地看了Fay一眼：“你认真的吗？可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甚至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刚才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他背后的人又到底是什么。”

“我只知道，除了你没人保护得了我，如果想永远平安下去，那就自己成为最强者。”

“自己成为最强者……”Rile反复咀嚼Fay说的话，是的，这一直是他的梦想，几个世纪以来，他都想成为最强者。即便不统领世界，他也想拥有最强的法力，他过够了身为人类时颠沛流离、任人宰割的生活。从人类到血族，再到现在，他每天做得最多的始终是掠夺。

Fay来到Rile身边，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动摇想法，但至少此刻她确信自己想要做什么：“里莱，就当是为了救我。”

Rile看着Fay的眼睛，迷人的眼睛带着一层水雾，就像雨后半朦胧的天空：“你放心，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允许你受到伤害。”

Fay抱住Rile，故意蜷缩在Rile怀里点头。Rile身形一顿，很快回抱住Fay。

两个人都没发现，不远处的草丛后，一双血红色的眼睛一闪而过，那目光犹如寒冬腊月挂在屋檐下的冰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