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唱比赛结束后回到班级，李怡萱哭了。

即使是林上涵对李怡萱的感觉一直很复杂，这一刻也很心疼她。

这件事情她付出了最多的辛苦，一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女孩子因为班主任指定的一件事她付出了自己最多的辛苦，李怡萱帮大家去购买服装、组织排练，最后为了比赛还大老远的抗了一台电子琴给程湘去弹伴奏，最后却只得到这么一个结果。

班主任又要开始他千篇一律的安慰人的话语，却刚开口没说几句话便被大家的嘘声给轰了下去。班主任安慰人的方法就这一招，很直男。

“这种比赛啊，重要的就是大家一起为了它拼搏努力的过程，长大以后再想起来，大家一起穿民国的学生服装，一起排练，一起奋斗，这多么美好啊，那张破荣誉证书有什么用啊，高考又不能靠它来加分！”

任凭班主任怎么说，班里低迷的状态一时半会儿也改变不了。李怡萱站了起来转身出去了，班主任赶紧示意班长出去安慰一下。班长表示李怡萱很可能是跑去女厕所哭了，自己一个大男生这种时候跑去女厕所似乎不太合适。

班主任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一眼瞟见了程湘：“哎，程湘，我看你和李怡萱合作蛮好的，你帮大家去安慰安慰李怡萱吧，我听班长说，咱们班级当时不是照了不少照片吗，你让她去回想回想美好的事物，大家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啊，人生多么美好，哭啥哭啊。”

在全班同学的殷切的注视下，程湘无助的望了望林上涵，只好硬着头皮站起身，转身磨磨蹭蹭的走出门去找李怡萱了。

走了几步又转回身来，把自己桌子上的抽纸整包拿了出去。

林上涵内心像是有一万匹马在奔腾，踩踏着自己的心脏。

全班恐怕除了林上涵之外，林上涵也可能不是太清楚，只有程湘自己心里最最清澈，李怡萱最最不想见的人，就是程湘自己了。所谓班主任看来的“合作蛮好”，纯粹是出于两个人的本职工作。

女生的心，怎么会轻易的从表面看出来呢。

程湘在女厕所的某个隔间附近听到了女生抽泣的声音，于是轻轻的敲了敲门板：“李怡萱？”

“谁？”

“是我，程湘。那个......你、你别哭了啊。”

程湘真的不太适合安慰别人。你别哭了，你别难过了，你别不开心了......只要对方吼自己一句“凭什么让你阻止我的悲伤！”......程湘立刻就能词穷。

李怡萱没理程湘，继续抽抽嗒嗒的哭泣着。这里也没有外人，李怡萱不用给程湘面子。

程湘把面巾纸从门上方的空当伸过去一点：“那你要不要擦擦鼻涕？”

几秒钟后，李怡萱伸过手要拿，程湘迅速的把纸给抽走了。

“你要是想擦鼻涕的话就开门。”程湘说。

里面没有反应。

“女厕所味道多难闻啊，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使劲儿哭还没人管，我带你去。你开门。”

这句话还是很有说服力的，门拴刷啦一下就被拉开了。

眼镜肿成桃子的李怡萱低着头不看程湘，一只手还是扶着没来得及摘下来的眼镜的眼镜腿，只是用鼻音问道：“在哪儿？”

其实程湘还能带人去哪儿。除了就在头上的五楼。

从四楼的女厕所到五楼，走的慢的话也就半分钟，在两个人沉默的赶路的过程中，李怡萱擤了几次鼻涕后就不再哭了，所以最后程湘也不知道两个人到底还去五楼干吗。

”你要是不哭了的话，咱们就......”

“闭嘴，走你的路。”

......册那，这人还是李怡萱吗？她让程湘闭嘴！她好凶！喂，大家快来看哪！她平时都是装的！她是个大骗子！

程湘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李怡萱一起在五楼站在这里“谈心”。

本来一开始谁都没说话，直到李怡萱这个“话唠”实在憋不住，轻声问：“这里就是你和林上涵上次逃了排练出来的地方吗？”

“你怎么知道？”程湘一脸诧异。

那天下楼搬服装的时候，我问过他，他说他在五楼遇见的你，就是这里吧？

程湘拖着下巴，淡淡的说：“也对，毕竟他是你男朋友，告诉你也难怪。”

李怡萱忽然问道：“你老是和林上涵离得那么近，该不会是——”

程湘本来眼睛小小的，听完李怡萱的话后眼睛瞪的像铜铃。

李怡萱坏笑着说：“你该不是妒忌他数学好吧？”

李怡萱心里暗暗的想：哼，我就是不问你是不是喜欢他，怎么样啊？

程湘的表情恢复正常了：“没有，我数学也不比他差啊，不需要妒忌。”

李怡萱内心暗暗后悔，自己怎么选了这么个理由。

于是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可李怡萱到底还是忍不住了。

“你们两个人关系怎么样？”李怡萱吸了吸鼻子，说话的时候故意不看程湘。

“就是同学关系啊。”程湘淡淡的说。

李怡萱有不说话了，半晌才自言自语的说道：“那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你们平时交往也不多。”

程湘笑着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没事的，我还没那个心思去。”

“那你怎么天天和他走的那近！”

李怡萱又变得凶巴巴的了。

看到程湘目瞪口呆的样子，李怡萱迅速脸红了，赶紧低下头慌乱的看着下面。

“我说李怡萱啊，你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啊，就跟超人一样，怎么动不动就变身啊？”

李怡萱扭扭捏捏的点了点头：“嗯......我刚才有点失态，不好意思啊。”

程湘实在忍不住了，在空旷的五楼楼梯间放声大笑起来，李怡萱憋的满脸通红，过了一会儿也笑了。

程湘到底还是没有说，自己对林上涵有那么一点点的感觉，因为作为一个不像李怡萱那么感性的女生，程湘很敏锐的察觉到了林上涵对自己的好感，但是因为学习的原因或者说因为李怡萱的原因，自己一直很刻意的在维持自己和林上涵中间的那一堵墙。

再然后，程湘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李怡萱聊了一节课，直到下课铃的打响。李怡萱开始害怕自己会不会因为翘课被班主任说，但是程湘高速她，自己就是班主任叫来安慰她的。

“你为这次比赛付出这么多，最后这个结果是很令人憋屈，我们都理解，是我们不争气。但是大家还是把你的努力都记在心里的！所以说，不要伤心啦。”

李怡萱一低头，笑的羞涩却灿烂。

落日在这个时候朝她照了过来，给李怡萱染上了满面的桃花。程湘看着眼前的姑娘，不知道为什么，她笑的那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