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二人来到前厅，并未见到定北王府的人，叫来丫鬟一问，得知她们往儿媳妇的住处去了，李夫人心里咯噔一下，跨过门槛时差点被绊倒。

墨玉珞去得实在突然，让人措手不及，再说她又年纪轻轻，连棺材都没有准备，管家高价从外面买了一口，才勉强收敛了尸体，灵堂都没有布置，马马虎虎的，定北王府的人瞧见了，会不会闹起来？

想到这里，她的心中焦急，双腿迈得更急。

从前厅到墨玉珞的院子，一路还能看到来不及拆除的大红喜字灯笼，子歌的眉头不由皱起。

郁氏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恨不得能飞起来，尽快到女儿的身边，她目不斜视，因此并未注意到屋檐下那贴了喜字的红灯笼。

“珞儿！”

看见屋子中间那个黑漆棺材，郁氏心头大恸，差点晕过去，扶着门框缓了片刻，才大哭奔了进去。

子歌抬头看着挂满白幡的院子，再回头看一眼不远处那刺目的红灯笼，顿觉讽刺。

墨玉珞之死，怕是另有说法。

她招手让半夏靠近，在她的耳边低语一番，才抬脚走了进去。

见有人叫喊着冲进来，守灵的小丫鬟站起来挡在郁氏面前，一脸警惕地看着她，“你是什么人……”

她的话音未落，就被郁氏一巴掌扇到了一边，“一个卑贱的丫头，也敢挡本王妃的路！”

听到她自称“本王妃”，小丫鬟的脸色一白，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奴婢有眼不识泰山，没有认出王妃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郁氏一心只顾看女儿，哪里有心思理会一个小丫鬟。

子歌走进来时，看到的便是郁氏趴在棺材上，拍着棺材板嚎啕大哭，一个小丫鬟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只一眼，她便察觉到不对。

堂堂相府少夫人没了，竟只有一个小丫鬟守灵，还是个眼生的。

墨玉珞嫁过来时有两个陪嫁丫鬟，她们人呢？

她走到小丫鬟身前，开口道，“起来吧。”

跪在的小丫鬟抬起头来，她只觉得眼前一晃，恍若见到了天宫仙子，竟是看呆了去。

“珞儿，我的珞儿，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呢……”

小丫鬟回过神来，这回学聪明了，连忙伏在地上行礼：“奴婢见过世子妃，给世子妃请安。”

这般姿容气度，整个京城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起来吧。”子歌并不意外她认出自己，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只儿。”

子歌打量这眼前的丫头，约莫十二三岁，良久，才缓缓开口，“怎么只你一个人，其他人呢？紫竹呢？”

紫竹便是墨玉珞嫁过来时带的两个陪嫁丫鬟其中一个，深受墨玉珞看重，每次回王府都带着。

听她这么问，小丫鬟抹了一把眼泪，才哽咽着开口，“其他人都去姨娘们屋里伺候了，至于紫竹姐姐，奴婢也不知道，自从少夫人出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

说着，她又抽抽涕涕地哭了起来，情真意切，倒是个忠心的。

听了小丫鬟的话，子歌给茉莉使了个眼色，茉莉心领神会，就见她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很快便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