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桢的情绪高涨，头一回将那些自己梦寐以求的药材见全了，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觉。

子昱的眉头却蹙了起来。

雪岚院，半夏开开心心地跑进屋，看到子歌，笑着开口，

“少夫人，虞少爷说了，这香囊没问题。”

子歌瞪大眼睛，一脸错愕，“你拿给虞桢了？”

“是啊。”

半夏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点了点头。

“你给虞桢，不就等于告诉了子昱！”

“……”

半夏后知后觉，还真是这样，那……

“完了完了，他肯定会追根究底，问我从哪里得来的。”

子歌抱着脑袋，在地上走来走去，“到时候我怎么说……”

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去了翠红楼……结果不敢想象。

“啊啊啊啊……”

半夏吓得缩了缩脖子，她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依着虞少爷的性子，这会已经告诉世子了吧。

“少夫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坚决不能让他知道咱们去了翠红楼。”

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去那种地方，以后想要出门就难了。

子歌欲哭无泪，早知道就不将香囊交给半夏了。

“那我们该怎么说啊？”

子歌想了想，还真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就说是跟晓婉一起出去玩了。”

想来她是不会跟晓婉核实的。

我真是太聪明了。

她握了握拳头，被自己聪明才智感动笑了。

主仆两人达成一致，心里淡定了许多。

“半夏，你可争点气，千万别说漏嘴了。”

“嗯，奴婢保证严守秘密。”

可是，等了大半天，也没等来某人的质问。

子歌支着下巴，懒懒的，手里把玩着一颗晶莹剔透的小珠子。

“少夫人，世子爷来了，在外面等着你呢。”

泽芝有些纳闷，世子爷从来都是直接进来的，今天怎么还让自己来传话了？

猝不及防，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子歌定了定神，站直身子，为了缓解紧张，还认认真真地整理了一遍衣服，然后调整呼吸……

可是心跳还是很快怎么办？

莫子歌，别紧张，你又没干什么坏事，淡定，淡定。

可是，你去翠红院了呀，要是让他知道你去了翠红院那样风月场所，肯定会很生气的。

不会的不会的，只要你不说，他就不会知道，不知道肯定就不会生气。

……

不就一个香囊么，他又没有禁止你收礼物，怕什么！

而且，他今天来，也许根本就不是为了香囊的事呢，他每天都那么忙，怎么会关心这点小事呢，好了好了，别自己吓自己了。

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她慌乱的心平静了许多，终于抬脚走了出去。

此刻，子昱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周身散发着冷气，子歌刚掀开帘子走出来，就忍不住打了个颤儿。

她憋了好半天，才在自己的脸上憋出一抹笑来，“来了怎么不进来，还让泽芝传话。”

说着她走了过去，在他的对面坐下，“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还板着脸……”

“你。”

男人面无表情地吐出的这个字，把子歌剩下的话成功地堵了回去。

“我……我怎么你了？”

完全是在强颜欢笑，心一点点地往下沉。

自己去翠红楼的事情，不会让他知道了吧……怎么就知道了呢，难道是半夏没有坚守住？

“香囊拿出来。”

“啊？”子歌懵了一下，对上他深邃的眼眸，有些心虚，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香囊……什么香囊？”

吞吞吐吐，肯定有古怪。

子歌知道，她是被自己给出卖了。

子昱被她这副模样气笑了，“你说什么香囊，当然是你给虞桢看的香囊。”

“哦……”眼珠子骨碌碌转着，想着接下来该怎么说，在他面前说谎，总是觉得心虚。

“你说的是这个香囊啊，怎么，你也喜欢吗？”

“拿过来。”

子昱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想了想，很是大方地将香囊从腰间接下来，递了过去，“你若是喜欢的话，送给你啊。”

这句话倒是真的，她是很喜欢，但若是他也喜欢的，她也不会舍不得一个香囊。

“不用。”

他今天格外地吝啬，总是一个字，一个词地往外蹦。

“谁送的？”

“晓婉。”

为了证明自己说话的真实性，她还特意挺了挺胸脯，这样显得底气十足。

“何晓婉？”

子昱将这个名字重复了一遍，下一秒，眼眸冷了下来，“说实话。”

“我，我说的就是实话啊。”

眼神飘忽不定，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怎么知道自己没有说实话？

子昱一眼便看穿了她心中所想，心说，若真是何晓婉送的，你又何必眼巴巴地给虞桢查验……

“你说。”

手指移动，落在半夏的脸上。

突然被指的半夏，差点没跪下去，对上自家主子祈求的目光，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去，去跟何小姐一起玩了。”

“当真？”

几乎是咬牙切齿，他抬头看向子歌，语气意外地放软了，“我想听你说实话。”

“……”

变脸也太快了吧，前一秒还恨得牙痒痒的模样，这会就如春风拂面，情深似海了？

可是，有些内疚怎么办？他对自己这么好，她还瞒着他不说实话。

“嗯？”

尾音上翘，更是让她的心潮起伏不定，要老实交代吗？

“那个，你别这样看着我。”

她往后缩了缩，只是没挪几步，就被男人抓住了。

“你若不说实话，我便自己去查。”

“……”

方才升起的愧疚，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既如此，那你自己去查啊，干嘛还要来问我。

“可是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

这男人，是有读心术吗？怎么自己想什么他回答什么。

如果实话实说，他会不会打自己？

噫，这个太重要了，得问清楚。

“如果我实话实说，你会不会生气？”

“看情况。”

男人的眉头一挑，很是傲娇地开口。

“……”

这样，自己还是别说了吧。

“可是你不说实话，我现在就很生气。”

这……这个嘛，子歌挠了挠头皮，要说吗？

开始了新一番的天人交战。

说吧说吧，他还能打你一顿不成？

可若是说了，他真打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的，他怎么舍得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