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昱回到书房，莫名地烦躁，今日对那丫头的态度，是否太冷漠了？

她从小无拘无束，可有些时候，却是认死理的人，自己是不是误会她了？

算了，不想了，他墨子昱何时为这样的小事烦恼过！

子歌本就是豁达的人，睡了一觉后，昨天那些糟心的事情直接忘了个差不多。

揉揉打酸的肩膀，她昨天好像趴桌上睡着了，怎么一醒来却在床上了？

她喊了一声“半夏”，等着她进来。

“昨夜可有人来过？”她心中期许的，是那个人。

半夏一脸懵，不太明白她为何这样问。

看她的样子，子歌就知道她并不知晓。

所以，到底是谁把自己抱到床上的，为何自己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是他吗？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她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怎么可能呢，他昨日离开时的脸色那般难看……也许，是自己梦游了吧。

泽芝站在外面，踌躇了半天，也不知该不该推门进去。

“泽芝，是你在外面吗？”

子歌的耳力一向极好，泽芝外面走来走去的动静虽然不是很大，但还是进入了她的耳朵，于是，她朝着外面喊了一声。

然后，在半夏错愕地眼神中，泽芝唯唯诺诺地走了进来。

“姑娘。”她干笑了一声，本打算自作主张，将卓小姐打发了，却不想被姑娘发现了。

“姑娘，卓府二小姐来了，你看，是见或者不见？”她试探性地开口，“若是姑娘不想见她的话，奴婢这就去找个借口打发了她。”

泽芝的心里有股怨气，平日里看卓小姐端庄娴雅，不想心肠竟是如此地歹毒，竟然想对姑娘下毒手……

“让她进来吧。”

子歌平静地开口，上次去卓府，没有见到她人，这次她来正好。

她心里耿耿于怀的，不过是一个答案。

“是，奴婢这就请她进来。”

泽芝点点头，退了出去。

“姑娘，你若是不想见她的话，奴婢有的是理由让她回去。”半夏十分不解地看着自家主子。

“谁说我不想见她了？”子歌抬起头，眼里多了些笑意。

能得到她们如此的关心，她的心里很暖。

说话间，卓语嫣已经带着丫鬟进来了。

“半夏，泽芝，你们先出去吧。”子歌并没有起身，对着一脸警惕地守在自己身边的两个丫头开口道。

“你们也出去吧。”卓语嫣也回过头对寸步不离地跟在自己身后的人嘱咐。

“卓小姐，请坐。”

子歌脸色平静，看不出任何的波动，见到要杀自己的凶手，非但没有生气，还帮忙倒了一杯茶，推到了她的跟前，“请喝茶。”

“谢谢。”卓语嫣不动声色地道了声谢，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同样，子歌也在打量着她。

两人之间的气氛，诡异地平静。

“莫姑娘。”最后，还是卓语嫣打破了一室安静。

“嗯？”子歌的眉头微挑，看向了她。

“我觉得我们之间，不应该是这样。”剑拔弩张，电光火石才应该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那应该是怎样？”

之前觉得她的声音很好听，现在看来，人也长得漂亮，还是丞相的千金，身份高贵，确实比自己更适合墨子昱，怪不得她会讨厌自己。

对于她不按常理出牌，卓语嫣有些迷，这人治好了眼睛，却坏了脑子吗？

她深吸一口气，开口问道，“莫姑娘，买凶要你性命的人，是我。”

她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子歌的动静，然而，期待中的愤怒并没有出现，对面的人依旧悠然坐着。

“我知道啊，墨子昱跟我说了。”

“……”知道还能如此平静，这人果然是个傻的，卓语嫣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了。

“那你还……你不恨我吗？”

“恨啊，为何不恨，你都想要我的命了。”

“……”卓语嫣再次无语，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跟眼前的人交流了。

她保持了沉默，另一边的子歌却开口了，“我很讨厌你，想要将你交给官府，但是，似乎没什么用，你爹是丞相大人，谁敢招惹丞相大人。”

她平平淡淡的语气，却让卓语嫣的脸颊发热，一时说不出话来。

“而且，墨子昱并不想把你怎么样，他不帮我，我还真拿你没什么办法。”她叹了口气，其中夹杂着颇多的无奈。

“但是，我有一点想不明白，可否请卓小姐为我解惑？”

卓语嫣的脸色变了又变，终于恢复了平静，才开口道，“请讲。”

“杀了我，你就可以成为墨子昱的妻子吗？”

如同重锤砸向心脏，卓语嫣的脸色惨白一片，看着子歌的目光一脸的不可思议。

谁说她是傻的呢，一句话，便能击中她心脏最脆弱的部分。

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对的，就算她死了，自己也不可能得到昱世子妃的位置。

看她脸色苍白，面露戚戚之色，子歌的心里有种报复地快感，不过转瞬即逝。

看她这样子，应该很喜欢墨子昱吧，这样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我是不是很坏？

哪里坏了，她这是活该，买凶杀人，她怎么就这么恶毒呢，若不是二皇子及时出现，你恐怕已经去见阎王了，你坏什么了，只不过是让她的心里难受一下而已。

心里两个小人在打架，最终，后者取胜，她的心里轻松了不少。

“就算我死了，他也不会娶你。”还有个白馨月在那里虎视眈眈呢。

公主较丞相千金，可是厉害多了，她在心里默默地比对了一下。

声音幽幽地传入卓语嫣的耳朵，她的浑身一颤，良久，似乎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是啊，你说得没错，就算你死了，他也不会娶我。”

他对自己很好，却从来没有超越过普通兄妹的感情，这么多年了，她一直默默地守在他的身后，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回头看过自己。

“既然你知道，你为何还要做这样的事情呢？”子歌叹了口气，她不是圣母娘娘，当然不会原谅要害自己的人，可是，看她这样，心里又忍不住可怜她。

“你长得这么好看，家世又好，肯定能够找到一个疼你爱你的如意郎君，为何一定要执着于一个根本就追逐不到的人呢。”

想想，一个连自己感情都弄不清楚的人，却一本正经地帮别人分析感情问题，还真不是一般地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