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府。

卓语嫣依旧不吃不喝，整整三天了，身边伺候的下人着急得嘴唇都发干了。

“杜鹃，要不我们跟老爷说说吧。”碧儿满面忧色地开口。

“不行！”杜鹃果断地拒绝，“不能让老爷知道那件事！”

碧儿一听，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幸好有你提醒我，否则……”

要是被自己说漏嘴让老爷知道了，自己恐怕就活不成了。

毕竟，谋害未来的昱世子妃，是死罪。

“碧儿姐姐，莫姑娘在外面求见咱们小姐呢。”一个小丫鬟走了过来，低声开口。

“莫姑娘？”碧儿的眉头一挑，脸上的埋怨渐深，“她还敢来，要不是因为她，小姐怎么会这样……”

“你小声点。”杜鹃瞪了她一眼，阻止她继续讲下去。

“可是本来就是因为她啊……”碧儿横着脖子开口，并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错。

“你可别忘了咱们小姐对人家做了什么。”

作为奴婢，她不能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并不代表她觉得小姐做的是对的。

“那也是她抢了昱世子在先。”碧儿毫不退让。

这下，杜鹃保持了沉默，因为她也是这样认为的。

如果没有莫姑娘，世子爷终有一天会被小姐的真情所感动，到时候，两人会是整个京城最让人羡慕的一对。

“你说世子爷也真是的，怎么就看上了什么都没有的她呢。”碧儿的言辞里尽是不屑，但更多的，却是嫉妒。

因为她觉得，子歌这样的家世，并不优于她这个做奴婢的，但是，子歌成了世子妃，她却只是个低人一等的奴婢。

看着两人争来争去，在一旁等消息的小丫鬟面露难色，

“那个，碧儿姐姐，杜鹃姐姐，我到底要怎么回呢？”

“就说小姐现在不想见人，让她走！”碧儿瞪着眼睛开口。

“等等。”

杜鹃毕竟年长一些，想事情周到一些，她觉得碧儿的说法极欠考虑，于是连忙阻止。

“你就说小姐身体不适，不宜见客，让她走吧。”

小姐已经这样了，现在看到她，还不得被刺激得更严重了。

因此，她不能让莫姑娘今日见到小姐。

“算了，还是我亲自去吧。”

对方是昱世子妃，让一个低等的小丫鬟去打发了，让外人知道了，恐会对小姐的名声不好。

她跟那小丫鬟一起，来到了前厅，就看见子歌心平气和地坐在椅子上，品茗思考，一举一动皆有大家规范，这从头到脚的气质，并不是一个村姑该有的。

她怔愣了一下，难道，这位莫姑娘，并非世人口中的乡野之人？

难道，她是哪个隐世大家族中的小姐？

不会吧，她的身世，乃是她亲口所说，难道昱世子还能容忍自己的夫人瞒着自己的身世不成？

她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抬腿迈了进去。

“让莫姑娘久等了。”

子歌扭头，便看到一个长相清秀的姑娘走了进来，她身上穿的，是质量上乘的绸缎，看来，是卓语嫣身边的大丫鬟了。

“你家小姐呢，我是来找你们小姐的。”

子歌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

对上她清亮的眸子，杜鹃的身子忍不住缩了缩，这气势，恐怕是小姐这个相爷千金也是不及的。

一个乡野村姑，真的有如此压迫的气势？

怀疑只是那一瞬，很快就消散了，大概是跟世子爷在一起待久了，久而久之就会形成这种相似的气场吧。

“回莫姑娘，小姐偶感风寒，身体不适，不宜见客，实在是抱歉，劳烦姑娘白跑一趟，还请姑娘回吧。”

她这番话，说得格外地得体，让人抓不到任何的把柄，然而听罢，子歌的眸子一冷。

“是真的身体不适，还是不想见我？”

杜鹃的神色一怔，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诚惶诚恐地开口，

“姑娘说笑了，当然是真的身体不适，奴婢岂敢拿小姐的身体开玩笑。”

“既如此，那本姑娘就更应该探望才是，毕竟卓小姐也是有恩于我。”

正因为有恩，才更让人心寒，那么善良温婉的一个人，怎么会想着刺杀自己呢？

“莫姑娘，这……”杜鹃为难了，她没想到这位莫姑娘竟是如此地难缠。

“怎么，我没有资格探望？”

“姑娘这是哪里的话……”她抹了一把额头，竟已浮现出了汗珠，这位莫姑娘，似乎跟传言有很大的不符啊。

咄咄逼人，寸步不让。

“既然如此，那本姑娘就去探望卓小姐吧，前面引路。”子歌心平气和地开口，从外表看来并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姑娘，奴婢还是跟你实话实说吧。”杜鹃垂下了脑袋，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嗯？”子歌眉头一挑，似乎有些意外。

“我们小姐……小姐并不是感染风寒，而是自从去了大小姐的墓地后，已经三天三夜不曾进食了……”

话还没说完，她的眼睛就红了，“莫姑娘，她为什么这样惩罚自己，您应该是最清楚的吧。”

对于她的答案，真的是让子歌有些意外，她知道墨子昱见过了卓语嫣，同时也放过了她……可是，她没想到卓语嫣会绝食。

为何会绝食，是抗议，还是愧疚……她一时有些想不明白。

“你的意思是，她是因为我？”她指了指自己，觉得有些可笑。

“小姐从来没有想要你的性命，她只是想吓吓你。”

“吓吓我？”子歌忍不住冷笑，她的视力虽然不佳，但有没有杀意，她还是能够感觉到的。

“如若我再慢半步，或是二皇子迟来一步，那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的人，恐怕就是我了。”

“这……”一向牙尖嘴利的杜鹃，突然有些嘴拙，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正了正心神，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口，“姑娘你误会了，奴婢一直都在小姐的身边，小姐根本就没有下这样的命令。”

听着她的辩解，子歌有些不耐烦，“我今日来，并非是要对你家小姐怎么样。”

他既然已经打算放过她了，自己又何必继续招惹。

“我来是求一个答案，我想问问你们小姐，她为何这样恨我？”

子歌的眼中笼罩起一抹雾色，她有些想念栖霞山了，那里的一切，对自己都是友好的，这儿，太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