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苏依依长呼一口气，半晌才回过神来，她的脸色晦暗不明，带着说不出的诡异，忽然间轻笑一声，“我可从来没想她死掉，你说话注意点。”

许程看她的眼神中带着更加浓重的鄙夷，“无所谓，反正死了就是死了，你尽管说些好听地给自己立个牌坊。”

他的话讲的愈来愈难听，苏依依板脸，“许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别搞得我好像欠你一样，你搞搞清楚，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你在逞什么强，你以为你弄死了苏浅语就很值得骄傲吗，警察找上门来了，你要怎么办？”

许程不屑的神情僵在脸上，“我……”

“猪脑子。”苏依依愤愤地看了他一眼，“你记住，什么苏浅语死了，这件事我们一点都不知道，该吃吃该喝喝，有什么证据都给我消灭了，别等着警察来帮你找证据!”

许程后知后觉，脸色有点难看，这才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开始销毁证据，手机里有一条短信，是他报废的那辆车的照片，撞得没一处是完整的，驾驶座上的那个女人也看不清楚，但是可见身形和苏浅语是极像的。

短信后面还附上一份DNA检测的数据，上面确定驾驶座上的那人就是苏浅语，他看着手机，咒骂一声地扔掉，“我靠，这下出事了！”

“怎么了？”苏依依问。

“我他妈以为欧阳泽对苏浅语真的是恨之入骨，哪里知道那个男人竟然还是喜欢着苏浅语的，这下完了，我成敌人了。”

“呵呵，”苏依依笑，“她还真是有本事，死了都不安宁。”

苏依依的神情很奇怪，带着愤怒，却又含着笑，还带着几分不甘心。

“能怎么样，现在人都死了，他不是还是得东山再起，能把你怎么样，”苏依依的神情格外的温柔，温柔到甚至让人觉得毛骨悚然，“许程，你这次办的太棒了。”

“她怎么说也是你的姐姐，你这个人还真的是蛇蝎心肠。”许程古怪地看着她，当然，他也毒，就这样杀死了苏浅语，但是苏依依的表现却莫名让他觉得可怖，每天晚上身边躺着的是个这么歹毒的女人，他不知道那一个晚上她心血来潮会不会一刀就把他给捅死了？

“谁是蛇蝎谁清楚，人不是我杀的，”苏依依冷笑，“事情既然是你干的，要是想活命，你最好按照我说的去做，不然…”苏依依面色凝重。

“你以为乔寒川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他会轻易放过你吗？”

……

“乔先生，这里是警察局，案子取得了进展，但是您要…做好心理准备。”

乔寒川握着手机的手青筋凸起，他大口地喘息，眼前一阵发黑，他的声音深沉而沙哑，“说。”

“在苏小姐失踪的那个加油站附近的悬崖底下搜出了一辆报废的车，据初步判定，车子是从悬崖上冲下去的，而驾驶座上的人……经过DNA测试，是苏浅语小姐没错。”

轰。

乔寒川拿着手机怔怔地站着，身形笔挺，孤寂而清冷的模样，他漆黑而幽深的眼眸如一潭死水，没有丝毫的情感，就这样淡漠地看着前方，好像根本没有听到电话里的声音。

“乔先生？”电话那头迟疑着问了一句。

“把资料都发给我。”半晌，乔寒川出声了，他的声音沙哑的吓人，只是低低地说出这样一句话，他的表现太平静了，平静地让人觉得可怕。

“好的，乔先生，”对方自然是应下，想了想又说了句，“节哀。”

“……”

挂了电话，乔寒川怔怔地看着前方，随后笑了，节哀？

苏浅语死了？他根本不信，哪里来的节哀之说。

他不相信你，前一天还在他面前撒娇卖萌的女人，就这样一句话都没说的死了，他不相信！

顾深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乔寒川站在落地窗前，他颀长的身躯孤寂地站立着，浑身萦绕着一层悲戚的感觉，那样遗世独立的模样，顾深看着便觉得鼻尖微酸，“寒川。”

他只叫了他的名字，便没了下文，事实上他并不知道能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想要打破他的这份沉默，他怕再看，会崩溃。

“他们说苏浅语死掉了，你相信吗？”乔寒川转过身来，那满身的悲戚悉数褪去，他直直地看着顾深，嘴角带着笑，仿佛是轻松，又仿佛是自嘲，“我觉得很可笑，那天我迟到了，她一定是生气了，所以跑到一个地方躲起来了，肯定是这样的。”

顾深微微张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半句话都将不出来，在商界那样叱咤风云的乔寒川，此刻却像个孩子一样喃喃自语着，他不断地安慰着自己，嘴角带着宠溺地笑，“真的是个孩子心性，这么点小事也要生这么大的气，把孩子都丢下了，她真的好过分，对不对？”

乔寒川微微地垂着眼眸，顾深看着，他的睫毛那样漆黑和长，颤动着，此刻的他脆弱的像是下一秒就会化作晶莹的碎片，顾深喉头哽咽，“寒川，你别这样，警方那边有尸体让你去认领。”

乔寒川忽然间站起来，把落地窗的窗帘猛地拉上，整个办公室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他整个人也陷入了黑暗，看不清神情，掩住了他红的过分的眼眶，“你出去吧。”

“寒川……”

“出去！”乔寒川扬高了声音，喉底带着呜咽和歇斯底里，顾深顿时愣住了，他从未听过乔寒川这般模样，心中震撼。

“好，”顾深担忧地站起来摸黑往外走，“寒川，不要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等你太久。”

……

顾深离开后，在那个漆黑的空间里，一阵压抑的闷哼和抽泣声一声响似一声，乔寒川手紧紧地握成拳，他脖子上和额头上青筋凸起，身子抑制不住地颤抖着。

“寒川…”办公室的门被打开，程紫涵看见那一幕的时候完全的震惊了，她怔愣地站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滚！”

他的喉头嘶哑，像是受伤的小兽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