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小闻渊醒来的时候，司炎正用他琥珀色的眼睛望着他。

今日他醒的有点迟，或许是因为今日天气比较阴沉的缘故

“是你救的我？”司炎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小闻渊心想，不然呢，莫非是你梦游过来的？

司炎没有得到他的回答也不在意，很认真地道了一句：“谢谢。”

小闻渊点头。

“你是不会说话么？”司炎突然问。

他说这句话并没有任何恶意，因为这里面有一些孩子做了实验后会留下一些后遗症，有些人失聪了，一些人失去了嗓音，还有人午夜梦回之间都要忍受强烈的疼痛。

他望着眼前漂亮的小男孩，心中有些可惜。

“你身体还没恢复，需要休息。”小闻渊本来想叫对方闭嘴，可是想到他已经够惨了，所以语气稍微缓和了些。

“没事儿，我感觉好多了。”司炎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言外之意。

他的身体上一些伤口刚刚结疤，碎发凌乱地覆在脸上，或许是因为眼眸的弧度有点圆，给人一种温和的感觉。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闻渊。”

“哦哦，我比你大，那我叫你小渊可以么？”

小闻渊不置可否，他对名字什么的没有特别大的执念。另外，他觉得自己虽然年龄比眼前的家伙小，可是却比他成熟多了。

司炎将他的默认当成了同意，他好像天生就有缓解尴尬气氛的能力，他语气轻松道：“以后我就是你的兄弟了，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么，我叫……”

“司炎。”

“咦，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太活跃了，不注意到你都难，小闻渊心想。

其实他平日里喜欢观察别人，大多数孩子的特征和名字他都有几分印象，当然眼前的司南是最眼熟的之一。

“咕咕。”

房间里响起了一道声音，在这小小的房间里极为明显。

司炎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小脸皱成一团。

“小渊，我肚子好饿，我们去吃饭吧。”

“这个时间点，早饭已经没有了，只有等中午。”小闻渊平静地说。

这里的吃饭时间都是固定的，他们的活动范围也有限，一旦错过某个点，就只能挨饿。

或者，啃树皮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没关系，我有很多朋友。”司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他这样一说，小闻渊倒是想起了昨日的事。他问：“昨天有多少人……”

“只有我一个被罚，我听到了有人赶来的声音，于是叫他们都快跑，我一个人留了下来帮他们转移视线。”司炎有点自豪地说。

小闻渊挑眉。

两人正准备溜出房间，却看见迎面走来的管理者，他们似乎推着一个东西。

是那个小眼睛的男人，平日里他打人最痛了，而且性格阴晴不定，司炎可不想正面撞上他。

“我们现在怎么办？”司炎有点紧张地说。

“跟我来。”

小闻渊带着他闪进一个旁边的一个角落，这里正好形成一个封闭的空间，一般不会有人注意。

两人蜷缩着，默默注视着前方。

投过铁栏露出的缝隙，他们看见身着暗袍的管理者们推着一个滑动的铁板往前。

在那上面，坐着一个双眼血红的小男孩，他似乎极度暴躁，身边的管理者用铁索将他手捆住，让他无法动弹。

“砰砰砰！”

男孩用力拍打着铁板，发出激烈的撞击声。令人惊异的是，他双腿血肉模糊，上面居然是一只蛇尾！

司炎差点惊呼出声，还好小闻渊捂住了他的嘴。

直到他们远去，司炎才像是回过神一般。

“这是什么东西……”他喃喃。

“应该也是实验品。”小闻渊尽量让自己的语气镇定，但小手心里也全是汗。

“可平日里，也没有见过这样的……”

“可能，还没到那一步吧。”小闻渊沉默会儿说。

“我们也会变成这种东西么？”司炎眼底掠过空恐惧之色。

这个问题小闻渊也无法回答，一切都是未知，他也做不到自欺欺人。

这日两人都没心情吃饭了，司炎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小闻渊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那日他偷听到管理者的谈话，也不知那凶兽场是什么地方。

一种不安的感觉在心底悄然升起。

……

时间悄然流逝。

这日的夜晚下起了滂沱大雨，偶尔伴随着惊雷之声。

小闻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等好不容易有了困意，朦胧见似乎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就像来自远方，又感觉距离自己很近。

他豁然睁眼，那声音又停止了。

是自己的错觉么？或许，那是梦中的场景？

小闻渊再一次闭眼。

过了会儿，耳边又传来了那种声音。那并非交谈声或是风吹雨打之声，而是一种带着节奏感的奇异长鸣。

这一次，他确定自己并没有睡着，这声音是从长廊里传来的。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小闻渊搭了一件外袍，走出房门。

长长的走廊里，没有一个人。

小闻渊耳边是整耳欲聋的雷声，他走到了那透明灵石打造的窗子旁，望向彼方。

雨幕将一切都变得更加模糊，小闻渊安静地看着着朦胧的远山。

那声音就隐藏在雷声下，他能感受到，甚至还有一种奇异的波动，可是究竟是在哪里？

突然，他目光微动，身子不自觉的前倾。

远处山与山的交界处，似乎出现了一点红色的光芒，一闪而逝。

那是什么？

小闻渊隐隐有直觉，刚刚那奇异的鸣叫或许跟眼前这红色光点有些许联系。

他正思考着，身边却突然传来一种攀爬的声音，还有模糊地“哼哼”声。

在这漆黑的雨夜，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闻渊感觉背后起了冷汗。

此时一道闪电照亮了长廊。

他看清楚了走廊尽头的场景。

那是白天的那个下面是蛇尾的小男孩，不知为何，他从白色房间里逃出来了，此时他眼底闪烁着古怪的光芒，望向他。

小闻渊心道不好，立即便想逃跑。

那半人半兽的东西却慢慢扭动自己的尾巴，朝他游移过来。他所经过的地方留下长长的血痕，血腥味弥漫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