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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雪

作者:独霸于世 | 分类: | 字数:24.2万

第二十七章 苏二姑娘呆呆傻傻(一)

书名:阳春三月雪 作者:独霸于世 字数:3205 更新时间:2024-10-24 03:50:23

太极殿中,龙椅上的帝王面色铁青,深邃的眉眼间似有雷霆之色。

金阶下的大臣皆是人人自危,低头不敢言,气氛十分凝重。

忽然萧至元从龙椅腾地站了起来,猛地将手中奏疏掷于地后,反手又将御案上的折子尽数扫落于地。

左右而立的大臣登时跪倒在地,口中皆呼:“陛下息怒!”

侍立在侧的何胜亦是心中突突直跳,真不知那红御国君的折子上究竟写了什么大不敬的话,竟把一贯仁和的君王气得暴跳如雷。

萧至元破口大骂:“红御一小小蛮夷之邦也敢趁火打劫,是真当我大齐无人了!”

如今大齐与西羌对峙正处水深火热之际,又有北疆宇文氏的北昭政权虎视眈眈,是以从前臣服于大齐的周边各国邻邦便存了坐山观虎斗的心态,萧至元深谙此道,毕竟尔等小国于大齐和西羌夹缝生存,自是不敢参与进来的。

可位于南陲的红御国屡不纳贡亦就罢了,如今还敢私自扣押大齐子民,向大齐索要赎金。

怒火犹在胸中翻腾,萧至元额间青筋暴起,牙齿咬的咯咯作响,“鄙国何敢此为!”

“陛下息怒,息怒啊!”

一旁地何胜颤颤巍巍地捧上一盏清茶。

“可恨至极!”萧至元就着那杯盏一摔,啪地一声清脆可闻,瓷片纷飞:“来人,着命曲风太守姜维向红御递贴,言限期归还我大齐八百子民,否,不惜以武力相挟乎!”

“陛下不可,如今西北正对羌族用兵,北疆兵士还要防备北狄,根本抽不出别的兵力再与红御动武,还望陛下三思!”

金阶下唯站立于众臣之上的中年男人慷慨陈词,他头戴银冠,身着一身靛蓝绣九蟒的直裰朝服,腰间扎白玉锦带,魁梧的身体挺的笔直,此人是圣上胞弟,竟王萧至胥。

也只有他才敢在暴怒之下的帝王面前直言不讳。

萧至元深睨他一眼,语气咄咄:“竟王此言是默许红御向我大齐索要赎金之举了?”

“臣岂敢!”竟王说罢,跪地磕了个头,萧至元心中之气并非对竟王,不过是迁怒罢了,见他诚惶诚恐的磕头,怒火有所消减。

言语不再带着机锋,只道:“那以你之意,意欲何为?”

“回禀陛下,红御小国举国兵力亦不过五万,若真要对其用兵也不是难事,只怕反倒正中了羌人之意。再过月旬就是万国来朝之会,羌人想必是借此机会行离间之计。”

是了,六月初六乃万国来朝之会,彼时其它番邦小国见红御不尊,自然心生贰心,况且红御虽小,却不能让它与西羌联合,否则腹背受敌,使大齐成包围之势,形势不佳。

萧至元心思缜密,静下来一想自然也洞悉其中关窍,也不再言对红御动武之话,目光晦暗,平直道:“那真要依红御国君之言,用钱币赎之?”

左相王邯道:“回禀陛下,依臣意,陛下可先用钱币降之,之后慢慢招兵以对红御,先缓之,而赎金对外只言是体恤红御国天灾之祸赠予,一来不损我天朝大国威仪,二来又可扬我大齐国威岂不美哉?”

“这法子可行。”萧至元暗自点头,法子是不错,可招兵之事,慎重之至。王邯权力日大,他提出此意,一来是为了缓解当前局势,二来便是欲揽掌兵之权。

“陛下此举不可啊!”竟王出言阻止。

萧至元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知他是担心自己顺了王邯的意,把招兵之权交给他,容他做大。

本来也是,法子由王邯提出,他又是国之重臣,招兵之事落于他头上顺理成章。

果然不等金阶上的人发话,王邯心中已经开始隐隐激动起来,他身为宰相,掌大齐政务二十余年,心中早已不满足于此,要知道兵权才是举足轻重之物。

“左相这法子倒是不错,如此便依你之言。”金阶上,君王话已发下,断不容更改。

竟王依旧不死心,一咬牙,不顾违背圣意,出言阻止:“皇兄,不可啊!”

王邯混浊的眼珠瞪着竟王,这厮贯是与他作对,旋即言语冷然:“王爷,臣劝你慎言,你不是想违逆圣上之意吧?”

“你……”斗大一顶帽子压下来,绕是竟王再不敢言。

萧至元看着那人得意的神情,轻微冷哼一声,才道:“左相足智多谋,如此赎金缴纳之事便有劳你费心了,这招兵之事嘛。”

王邯点头,早已是摩拳擦掌,就等皇帝一声令下,待他领了招兵之职,日后便将右相那老头压得死死,权倾朝野之势无人可挡!

“就交由朕那不成器的外甥燕长都吧,他常年跟着燕王行住于行伍之间,想必对招兵之事亦是熟能生巧。”

王邯眉心一跳,笑容戛然而止,他没听错吧?皇帝刚才说什么,给燕长都那个混账?

这可不行,这般好事怎能轻易给了旁人,“陛下,燕长都是大齐出了名的混吝子,您怎可将这种大事交托于他啊!”

竟王冷眼瞧他,言语轻屑:“左相此言该不会是想违逆陛下吧?”

刚才这句话还是自己拿来堵萧至胥的,不承想风水轮流转,倒是被他捡来用了。

此前并未说话的右相白常渊终于站了出来:“陛下言之有理,世子乃是燕王之子,招兵之职除他再无旁人可担!”

要说右相得陛下圣心,这不就可以见得?

此刻正躲在皇宫某棵大树上的人忽然就打了个喷嚏,燕长都心道,这天也不凉啊,难道是哪位佳人在又念叨自己?

摇了摇头,心道几声罪过,人又睡了过去。

萧至元金口一开,乾坤既定。

左相王邯便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自己揽了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活,这挣来的好事还落到了别人身上,憋屈,憋屈!

……

两只黄花梨轿撵自永宁宫抬出,一前一后。

旋宁频频回顾,苏愉回之一笑。

宫女挽月见自家公主这么欢喜苏小姐,心中奇怪:“殿下,您很喜欢苏小姐啊?”

旋宁不置可否,又觉得时不时转头转头太累,索性用手拖着脑袋,直愣愣地看着苏愉,微笑着道:“这世间最可让人铭记于心之情除了父母恩情便是救命之恩了,要不是阿愉是女子啊,本宫恨不得嫁给她呢!”

挽月捂着嘴促狭一笑:“殿下可是忘了苏直学士了?”

一听到苏叡的名字,旋宁不可抑制的红了脸,目露羞涩。

挽月道:“不过殿下嫁给苏直学士以后就可以和苏愉小姐更加亲昵了,这算是喜上加喜吧?”

听见此话,旋宁两颊上的梨涡陷的更深了,“你胡说什么,喜上加喜哪是这样用的。”

“公主,公主!”

一袭淡粉襦裙的年轻宫女拦在旋宁轿撵之前。

挽月出声呵斥:“哪儿来的贱婢,如此不规矩,冲撞了公主你有命赔?”

淡粉宫裙的小宫女摇头道:“奴婢是玉庆宫的,并非故意为之只是事出从急太过导致,冲撞了殿下还望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

小宫女一双手交叠相握,手心早已冷汗津津,面色焦急万分。

一听是玉庆宫的,便是陈贵妃身边的人,挽月的态度也没方才那么生硬,公主仍旧在与贵妃娘娘置气,是不会主动问话的,她语气平和了些,便问:“到底何事?”

小宫女这才得了允,急忙开口:“贵妃娘娘从轿撵上跌落昏死过去了。”

“什么?”

方才还一脸不在意的旋宁立时坐直了身子,心急如焚,紧张道:“伤得重不重?”

小宫女摇头道:“奴婢不知,还没等太医诊断,黛霜姑姑就派奴来告诉公主了。”

旋宁抓紧了扶手,低头对身侧的挽月道:“你留下来,先带阿愉去前边的御花园等着,待本宫看了母妃伤势再决定去不去汤泉宫。”

挽月低头道:“是”

前头的轿撵没一会儿就消失在宫道之上,依稀还传来少女责备的话语,“那些抬轿撵的是什么蠢钝如猪的东西,该是打几十板子赶出宫才是!”

挽月轻移几步走到苏愉侧边,“苏小姐,贵妃娘娘身体有恙,公主先去探视了,她让奴带您到前边的御花园先看看。”

两个轿撵一前一后,苏愉也是听到了些风声的,只些微点了下头,由着宫侍抬着她到御花园去。

轿撵在御花园当口稳稳落下,花团锦簇,芳香扑鼻,挽月适时递上一只柔荑,扶了苏愉下轿。

她本是不必亲自侍候苏愉的,只是见她带着的那位丫鬟没什么动作这才出手,不过想来那丫鬟是不知怎么侍候人的。

她低着头,道:“苏小姐,奴婢在这儿外边候着,您有事唤奴一声就好。”

“嗯,有劳了。”

双翠是想跟着苏愉进去的,可是见所有的宫婢侍儿都在这外面候着,想来这就是宫里的规矩吧,也只好随她们一般站在外面。

进入御花园前先要过一只长而曲折的游廊,大约设计的人最初是秉承着柳暗花明的想法,有了这一面的过渡,待见到真正的绝美景致,也会更加珍惜赞叹,苏愉如是想着,已经走到了游廊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