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延胸有成竹，在青空耳边低语了一句，青空听后一愣，恍悟了。

王半山没有理会孙木一，而是向吕延走来，张着嘴露着獠牙，眼睛也发红了。

吕延淡淡说道：“难道梵心圣母也要来偷书？”

王半山停住了。

吕延拔剑冲了出去，“让我扒了你的皮吧！”

全是最凶狠的剑式，他像疯了一样狂攻，让青空她们顿感突兀。

回首二十年，和树尸的遭遇举不胜举，每次恍惚都不会出手，青空和天绝只会在最危急时出招，他和孙木一则回回作先锋。这倒给了他极好的磨炼，他的剑法离大成又近了一步，越是危急的时刻越能逼出高招，他悟得了十六手凶狠的剑式，并自封为“逆天十六剑”。

每一手逆天剑都不是随手而发的，前要有铺垫和蓄势，在千钧一发之际发出才是最佳。眼前他却不管不顾地全都使出，一式接着一式，不顾退路不分情势，完全是挥着板斧杀红了眼的莽汉，叫人无法理解。

王半山连躲都没躲，十六剑全部命中，却好像全都无果，接着吕延就腾空了，还没有落地就受到十六次打击，从脸颊打到了脚底，他都没明白是怎么被击中的就躺在了地上。

孙木一急忙过来察看伤势，谁知他翻身站了起来，看上去虽然狼狈却没受伤，这更让人不解。

剑掉在了桌脚边，他过去捡了起来，“见识见识我方才所悟吧！”他的剑缓缓指向了王半山，在剑尖对准的一刻，剑意就到了，瞬发而至！

墙壁凭空出了个洞，剑意到的时候，王半山不在原地。

吕延的后脑又挨了一下，一个趔趄趴在了地上，此役败得一塌糊涂。

恍惚和青空相视一笑，好像看戏一般。

天绝则耐人寻味地看着王半山。

吕延又爬了起来，收了剑，过去拿起了《三经新义》。

他曾中过“书虫”，差点死于非命，还神游了一日，又偷看了青空洗浴。他翻着，每翻过一页就会冒出青烟，书香味儿越来越浓了。

恍惚、青空、天绝按三才方位围住了王半山。

青空道：“在我们三个中间，就不要想着逃走了。”

天绝问：“树尸都是成群出动，怎么就你一个？”

王半山没有逃走，而是走到了青空面前，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又走到恍惚之前，看了一会儿后点点头。

天绝说：“他不像个树尸。”

吕延这时眉头紧锁，“不在纸里，也不在墨里，不是书虫。”

他又翻了一页，没看出端倪，便一页地翻着，越翻越快，越来越烦躁。

小跑堂坐了起来，“别再翻了，我快顶不住了！再见!”然后也化作青烟不见了。

可是青烟消尽之时，从屋顶掉下一个人，摔得像死狗一样，还是小跑堂。

青空说道：“你已经被我锁上了，走不了。”

吕延捧着书来到小跑堂面前，“请教前辈，这种毒不在纸墨中，难道能藏在文字里，我已得了毒之造化，还是不得其解！”

“谁说这是毒了？”

“不是毒？”

“孩子，你很好学，毒可杀人，一句诅咒可以杀人，一个眼神可以杀人，杀人的不一定是毒，一本书能杀人有何奇怪？看来你还没有领悟毒的最高奥义。”

“不是符篆，”吕延还是不解，“也不是诅咒。请前辈明示！我愿拜你为师！”

小跑堂哈哈大笑，是真心的得意之笑，是饱学之士面对孤陋之徒时鄙夷的笑，是小孩子得逞的笑，“你这孩子倒是实在，舍得了脸面，很好！”

这时青空上前打断了他们，“东方塑，把黄昏石交出来吧。”

这人果然是东方朔，长了个南北脑袋，好像被门挤过，这种人聪明，多有急智。“黄昏石吗？我卖给别人了。这本书不好，满篇的空话玄语，细品毫无滋味，读此书是虚度光阴，味同嚼蜡！”

“那是你不知道这本书的妙用。”

“不过散仙界的钥匙而已，对我有何用，鸡肋罢了。”

“是吗？既然如此，又为何惦记沧桑道呢？这本书你拿到也没用。”

“那可不同，沧桑道到底是什么书，只有我知道。”

青空冷笑，“只有你知道？我的前世行走七界时，沧桑道尚未成形。”

东方塑双目圆睁，“果然！你们是远古来客。请问沧桑道是一个信物还是一把钥匙？或者是藏宝图？”

青空还是问他：“对你有用吗？”

“有没有用要得手之后才能知道，我享受的是过程。据闻沧桑道只对神有用，我也确实想看看神器的模样。”

“偷书贼。”恍惚嘲讽道。

“谬也！偷书不能算偷。”

“说吧，你把黄昏石给了谁？我们放你走。”青空道。

“那不行，至少给我看一眼沧桑道，一眼也行。”

“你先说。”青空抛出了条件。

“好吧。量你们也不敢骗我。书我卖给百晓生了。”

“谢了，百晓生很好找。还有，我们没有沧桑道。”

东方塑的脸掉在了地上，语噎了半天，用两只金鱼眼盯住了青空，“骗我，那你们可不妙了。前有东方塑，后有王阳明。我来了，后面那个就不远了，他可不好惹。”

“你可以离开了。”青空道。

东方塑怒气离开。

吕延实在忍不住了，“东方前辈，请明示那毒的玄机。”

东方塑离开的背影本来很绝然，不知为何，听到他的话后站住了，回头对他说道：“我只送你两个字，诛心。”

这两个字对于吕延来说如同鸡肋，索然无味。

“王半山怎么办？”孙木一问道。

差点把这个树尸忘了。

王半山慢慢转身环视众人，最后盯住了吕延，慢慢地裂开了嘴，笑了。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有表情的树尸！

吕延吓得笑了，“你还想说点什么吗？”

王半山没有说话，倒在了地上，瘪下去只剩一张皮。

“逃走的本事天下第一。”人中仙赞道：“我要有此人相助，大事可成。”

天绝提醒：“我们被包围了，王阳明到了。”

然后茶馆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