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明朗生辰那日，梁远泽神神秘秘地带着她来到了北斗峰的山腰。

青衣的少年踩在了巨大的石头上，手拿着树枝，仰着脑袋，意气风发地挥舞着树枝。

月明朗困惑的看着梁远泽，疑惑还未开口，稀稀拉拉的脚步声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循声看去，只见七八只化形未完整的小妖怪摇摇晃晃的从树林里走出来。

“……。”

这有什么好看的？

月明朗的眼神困惑，青云派的灵气过于充足，浸染在灵气里的植物动物部分天赋异禀的都生出了灵识，只要是没有作恶，修士们多半是不予理会的。

“我闲来无事的时候经常找大师兄要一些话本子看，有些情节实在妙不可言，所以也想让师姐看看，故而，我找了一些妖精来演戏。”

梁远泽的清澈的眼睛里带着笑意，他挥了挥树枝，那些小妖怪便瑟瑟发抖的开始表演，他们化形并不完整，有的顶着猫头，有的顶着竹竿腿，瞧着滑稽而诡异。

当有妖怪因为忘词僵住的时候，梁远泽就瞪了过去，掐着法诀，将失误的妖怪打飞，让另一个相似的妖怪顶上。

那只被打飞的妖怪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身上的灵气在散去，下一秒就变回了原型。

仅仅不到几秒的时间，修为化作乌有！

可即使如此，这些妖怪们也不敢反抗。

它们早已经被打怕了，哪怕梁远泽实力才不过筑基，也不敢轻易的反抗，只能战战兢兢地继续演下去。

月明朗瞧着那颤颤巍巍的妖怪，再瞧着站在石头上的梁远泽，莫名的窒息感涌上心头。

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师弟会这样的折腾的小妖怪。

瞧着妖怪们的表现一看就不是自愿的，有的身上甚至还挂着伤。

“行了，不好看。”

月明朗开口打断了这一场滑稽的表演。

这生日礼物并不叫人开心，无论是眼神里满是惊恐的妖怪，还是那无聊的书生臆想故事，又或者是师弟手段粗暴的控场，作为当事人，她只觉得枯燥无味并心里烦躁。

月明朗开口的瞬间，妖怪们下意识的瑟瑟发抖，齐刷刷的看向了石头上那年纪不大的少年，眼眸里充满了绝望。

“师姐不喜欢的话，我也有其他的剧情。”

无视掉妖怪们的眼神，梁远泽丢下手里的树枝，歪着脑袋看着月明朗。

“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做实在不妥吗？”

月明朗瞥了一眼妖怪，那些惊恐的眼神就先一团火焰，烫得她不敢直视。

“什么不妥？”

梁远泽奇怪的看向月明朗：“师姐不喜欢话本的内容吗？那我可以找一找更好的！”

月明朗一时间僵住了，她发现，梁远泽说话的时候，眼神里是坦荡的，是清澈的，他不认为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妥，甚至他的心里也不觉得随意的欺负妖怪们有什么不对，那种对生命的漠然让月明朗心中战栗。

“修习先修心，师弟，你这样不怕往后有心魔吗？”月明朗只觉得喉咙干涩，她恍惚地看见前世那个无恶不作的影子。

“师姐再说什么？不过一些妖怪罢了，怎么可能生出心魔。”

梁远泽心里也不是很痛快，他好不容易编排的大戏，师姐居然看不顺眼还指责他！

他明明只是想让师姐笑一笑罢了！

闻言，月明朗一时间语塞，这些小妖怪在修士眼中也就是和流浪动物差不多的存在，在不少修士眼中，不足为患，也不足挂齿。

这种言论放在别人身上，她大概也不会觉得哪里不妥，可放在梁远泽身上，她却是感到手脚冰凉，就好似自己的挣扎始终摆脱不了命运的必然。

“也罢，如果有一天，我们必定反目成仇的话……”

月明朗叹了一口气，正打算继续说几句。

“没有那一天的，师姐。”梁远泽口快的说道：“我是不可能和师姐反目成仇的，虽然师姐冷冰冰的，又不爱讲话，但是我还是很喜欢师姐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