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季审完谢武，把他交给秦武就回去办公了，至于怎么抓他同伙的事情，那是巡防司的任务。

皇宫的神谕已经被销毁，他们只能选择去雷乃蛮部的旧寨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在博士们手上拿到副本，或者就是直接把丁之瑶绑了去。

对此，庄季表示，天命搞事情是把好手，但是要想正面刚，他们没那么强大的武力基础。

雷乃蛮部有洛雨训练的百色武士，地方又不大，生人一出现就该给拿下来；而丁之瑶身边则有那四个不知道每天都藏在什么地方的影子，大多数时候他们都不会暴露自己，但若是丁之瑶有生命危险，他们一定会出现的。

可丁之瑶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似的，一整天都闷闷不乐。

这让庄季很是费解。

“我说东家，难得我回这窝棚来睡一次觉，你就用这种愁眉苦脸来欢迎你的邻居？”

“哦，你没事了？”

“物价表做出来了，燕晨安排人去每个安置点张贴，顺便在每个安置点建立小市场，主要出售食物和木柴，其余的有什么就搭点什么。百姓之间交易超过十两银子的，也必须去小市场登记，不按规定来的就让巡防司的抓他们。”

“明天要开始慢慢把统计的财物兑换成银子还给百姓了，这事儿比较麻烦，谎报的，漏报的就不说了，每一笔钱流进市场都得有足够的东西，否则钱就不值钱了。不过以前朝廷是不管这种事儿的，发多发少，发迟发早都是咱们自己说了算，只要其他项目不出问题，财政这边暂时就出不了问题，燕晨把他全部的身家都贴这事儿上面了。”

“所以你呢，又在烦什么，其他项目有问题？”

“那倒没有，一切都很顺利，就连宋忠国那货都腆着脸再往小满那儿搬砖。”

丁之瑶杵着下巴，望着太和殿，那是黑咕隆咚京城里唯一的一点亮色。

“庄季，我觉得咱们能用的人才太少了。”

“你还觉得缺人？”

“不是人，是人才。”

丁之瑶叹了口气：“唉，真想看看丁家村的学校和工厂怎么样了，也不知道丁旗他们有没有全部拆掉——庄季，你以前在天命的时候，他们会把知识教给下面的人吗？”

“你是说神谕上的东西？”

“嗯。”

庄季哈的笑出了声：“那怎么可能，那是首相和大神匠的私有物，我做到议长也不过看过两遍《天命记事》的一部分抄本。大神匠手中的图纸更是绝对的机密，他有完全独立与我们的班底，做出来的东西只交给首相，首相再选择给他最信任的那些心腹。”

他皱起眉头：“以前我没觉得，其实首相和大神匠自己也不知道真正的神国该是什么样子，他们又不屑于来和燕家争夺天下，反而是陷入了一种两难的境地。”

“嗯，你真的相信有神吗？”

“看怎么说，如果把那些比我们强，比我们能耐的人或兽称之为生或者妖，倒也不是不能接受。你说说，那些能搬山填海，日行千里，上万丈高空，下万里深海的人，不称为神，又称为什么呢？”

“不过，神之上或许也还有其他的神，就像我们之于蚂蚁一般。东家，你会带我们从蚂蚁变成人的，我很相信这一点。”

“嗯。”丁之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生命的解放在于思想的解放，想要破除无知和胡思乱想，最好的办法就是学习，这么一看九年义务教育教材果然是神器一般的操作，想要真正封神，果然还是教育！”

“我知道明天要干嘛啦！”

“老庄，谢了”

砰——

庄季一脸懵逼的站在棚子外面，看着她兴高采烈的关上了那扇破栅栏门，他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唠了这么半天，连安慰奖也不给一个。”

“不过话又说回来，后宫那么多空房子不去住，非要在这儿搭窝棚，还与民同苦呢，压根就是浪费安保。”

他朝夜幕中蹲着的影子做了个鬼脸：“你们家主子要是再不回来，老子可要忍不住了啊！”

第二天一早，成武皇帝刚起床喝了点粥。

丁之瑶就风风火火的闯进了醉寒宫，来意一说，老皇帝整张脸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你是说要重开博士院，在这个时候？”

“不行吗？”

“这培养一个博士可是需要大把大把的银子和数不尽的东西，现在怕是不合适吧。”

“不是按您那种方法培养。”丁之瑶摊开一卷纸，“来之前我去找了蒙佑，他跟学管们刚刚统计完，京城现有记录在案的举人一千九百八十三名，大都是成绩很一般，考不上进士，在京城闲呆着等官做。”

“这些人都等了很长时间，现在要是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肯定争先恐后的要来争取。现在蒙佑是准备把他们都组织起来，专门做先生给童子开蒙。我想的是，读书人嘛，多半都很傲气，只让他们做先生，说不定会生事端。”

“我们不如让他们做半天先生，做半天学生。如果能在博士院的考试中取得好的成绩，直接分到各个司去任职，这样就解决现在各司缺人才的问题，也能让这些读书人有事儿做，有奔头，不会到处去瞎嚷嚷。”

成武皇帝听她一口气说完，勺子在空气中舀了两下塞进嘴里，还颇有津津有味的砸吧砸吧。

“可老师教朕的知识都很困难呐。”

“不要紧，我亲自出马，会从最简单的开始，而且咱们这属于临时的职业技能培训，不属于开蒙教学，我肯定是挑跟各司有关的东西来考核。考核完成您就授予他们九品博士的称号，将来他们要是能通过更高级别的考试，就再给他们更高级别的称号。”

“然后将这些称号与官品和俸禄挂钩，将来我们丁家村招人也看您发的这学历证书，当有一天全大凉的人发现无论是想要做官还是想要有钱，都得学这些东西，火种就永远不会熄灭了。”

“听起来有些困难，这要改变千百年来的祖宗陈法，还要得罪所有的读书人。不过，这种事儿朕到是做得多了，如果不需要很多银子的话，倒是可以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