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师傅又打量了两人一下，“我也是想不明白呢，按理说你们这种学校出来的小孩儿，咋也不应该忙着去打架斗殴啊？”

“您好好开车吧，我们赶时间，”思缪今天没有太多的搭话性质。

只不过转过头，看见荣义头上顶着的那个大包，还是没忍住笑出声，荣义原本在看着窗外故作深沉，听见思缪笑了才迟疑的转过头，发现她又在琢磨自己这个包的时候，伸手把女生揽在了怀里，让她消停一会儿。

本来没觉得什么，但是被他抱住之后，思缪才突然感受到了一种疲倦。

月亮已经上升到头顶，思缪刚刚下车的时候看到了那半轮月亮，尽管只剩下了一半有余，却是那样的亮堂，只不过现在坐在车里，思缪尽了全力，也无法看到外面的那一轮圆月。

于是放弃。

是这样疲倦的一天。

“年轻真好啊，”师傅从后视镜看着两人，这样说。

“我女朋友好看吧？”荣义突然这样问。

思缪透过后视镜看自己，头发乱糟糟的，应当是晚上赶去医院的那一小段路跑乱了，竟然一直都没来得及整理，也没有人提醒自己，就顶着这样的发型和学姐掰扯了那许久，想到这边，思缪突然就想要痛哭。

倒也真就掩饰不住了，哭出了声。

荣义一下子乱了阵脚，“不是，你别哭啊？……”

前面的司机师傅也有些傻眼，怎么刚刚还是个刺头样子，突然间就哭成了这样，也忙着安慰，“不是，丫头，不至于吧，我就说慢了一句，你好看，你特别好看，你看你，哭什么呀……”

只不过这样的情绪开始了，思缪发现自己并不能很快的停下来，她把头埋在荣义的肩膀上，放肆的留着眼泪，只不过压抑了哭声，荣义看她及时这样难过，仍旧没有将自己推到千里之外，这说明她仍旧对自己保持着一份信任，就也任由她以这样的情绪发展，轻轻敲打着她的后背，尽可能让她情绪舒缓。

思缪感觉自己很少有这样突如其来的情绪了，或许只是因为这一天疲倦的过分，或许只是因为这样的疲倦，仅此而已。

前排的司机师傅也噤了声，整个车里安静了许多，只有咿咿呀呀的电台，还有思缪的呜咽声。

距离并不远，本就是辖区内的派出所，五分钟左右就到了。

思缪下车之后掏出纸巾，擦干了眼泪，好在哭的时候整个人都埋在了荣义肩上，相比之下，他的肩膀负担起了太多“责任”。

拿出镜子补了妆，又简单的梳整了发型，思缪又恢复到了最初的干练的样子。

荣义在这个期间给思缪讲述了整件事情的具体经过。

中午的时候，他们从第一家店离开后，那老板很快就收到了处理反馈，从小程序上下架了店铺，自然也就没有了什么别的情绪，平静的接受了，也就没再为难他们，这个老板原本就是整个项目中最好说话的那个，当初推广的时候也是第一个接受的，只不过或许真的是因为年龄稍长的缘故，的确接受的困难了些。

店铺下架后，他就没有什么别的情绪了，也就安安稳稳的继续做自己的小生意。

只不过其他几家店的老板也都陆续发现了他退出这件事，下午一合计，就去他店铺询问情况了，因为最开始是那家老板先加入的，起了带头作用，其他的人看他一退出，反而都以为出了什么不对劲的情况。

“我也不清楚，我是用不惯就让他们给退出来了，”他只会这样说。

其他店铺的老板反而觉得问题更大了，都以为他有什么事情没有告知他们，所以决定拉着他去学校里面找人问清楚。

荣义当时和思缪在外面，大家一窝蜂的赶过去，在实验室的学姐学长压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更何况整个项目的带头人其实是荣义，尽管他才上研一，但是大三的时候就已经跟着这个导师工作，导师对他一百个放心，也愿意把更多的机会留给他。

好在工作能力强，学姐学长们也都没有太多的负面情绪。

只不过大家对这个项目本身的确解释的不够清楚，店铺老板们越听越觉得有问题，一窝蜂的都要下架，项目组开始有人给荣义打电话，只不过他赶回来还需要时间，整个过程由于时间的错位和信息不对称，等他赶到的时候，已经乱成一团了。

荣义进门的时候，屋子里这群人互相吵嚷，感觉已经要把天花板掀开了，大家的重点已经偏移，甚至认为这个小程序是在盗取他们的私人信息，而且会影响他们的生意，每个人都很焦急，也很烦躁。

五月中旬，天气还不算热，却因为人们挤挤攘攘的，大家反而都冒出了汗。

荣义到了时候，先是挨个道歉，让大家安定下来，又详细的给大家讲接了一下这个小程序的具体作用，“我们保证，绝对不会盗取你们店铺的任何信息，而且我们可以承诺，等以后我们的项目推广开，开始盈利之后，也确保你们是我们的vip用户，我们不会向你们收取任何一分钱。”

“我们也知道，闹得太僵也不好，还指望你们平时多来照顾我们的生意，但你们看，这个东西，我们也不太会用，偶尔忘了出单，前面排上那么多，有的小孩就也不愿意来了，的确影响我们赚钱不是？你也是知道，我们这地方的租金有多贵，大家又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情况，真出什么问题，我们都活不下去的呀。”

老板们选了一个代表，基本上都是由他代为发言。

“您这个顾虑我们完全清楚，我们也把这个诉求记下来了，这也是我们之后即将优化的一个部分内容，争取我们能够顺畅的解决这个小难题，也希望你们能给我们一个机会，我还是希望我们能继续合作的，”荣义尝试安抚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