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月28日

吃过了午饭，思缪去收拾碗筷，荣义被思缪爸爸拖走，要再战几盘。

妈妈小步挪进厨房，换上了一副八卦脸，“把握机会啊！”

“说了多少次了，只是朋友……他不喜欢我。”这几年妈妈经常问他们俩的感情走向，不过每次都是失望告终。

思缪听得很是厌烦了。

他不喜欢自己，这个观点几乎烙刻在思缪心里，每次兴奋过头时，都会调出来给自己泼上一桶凉水。

“不喜欢还常来我们家吗？那我把他打出去，渣男。”像是小姐妹在一起，指责不负责任的男朋友。

流水哗哗作响，思缪冲着水，不小心溅了自己一身。

“确实应当和他说明白些了，”暗下决心。思缪并没有太多的勇敢，她自诩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却在这一个人身上付出了太多的爱和热情。

正想着，门铃响了，“叔叔阿姨新年快乐身体健康恭喜发财！”是夏果的声音，“叔叔阿姨过年好。”男声明显低沉些，果然，有夏果在的地方，三米内一定能找到赵胤。

“你怎么在这？”他俩看到荣义的反应却出奇的一致。

“我和思缪约好了去堆雪人，要一起吗？”荣义避开了重点。

“好啊！”夏果应和着。

思缪把刚刚决定好的事，又咬碎了，咽进了肚子里。

“綦思缪，你不够意思哦，有情况都不告诉我。”夏果也蹭了进来，和思缪咬耳朵。

“哪有什么情况，不要乱说。”她的表情严肃，夏果吐了吐舌头，没再打趣。

荣义开了车来，思缪想了想，还是钻进了后排，把副驾驶的位置留给了赵胤。

“不是常晕车吗？”赵胤刚拉开前车门，只看见荣义拍着座位示意思缪，眼神没有半分看向自己，忙又识趣的关上门，去后座和夏果挤在一起。

思缪摇摇头，老实的坐在后排，抱住了夏果的另一只胳膊。又开始和自己别扭了。

地方是他选的，一个很安静的公园，有一小片白桦林。

荣义在地上用脚划了一条线，冲着夏果和赵胤努了努嘴，“你们俩在那边玩吧。”

然后拉着思缪在另一边，“咱俩在这堆雪人。”

綦思缪觉得有些头痛，怎么感觉他的画风被自己带跑偏了。

隔壁位置两人玩的热热闹闹，夏果非要扮演韩剧女主，在地上划动着手脚，画出漂亮的弧线。

思缪蹲在地上，费了半天的力气，也没团成一个合格的雪球，索性扔了手上的雪，直接摔坐在地上了。

荣义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条毯子，铺在一边，轻轻拍拍，示意她坐上来。

思缪挪了过去，“给你讲个故事，”边说边掸着身上的雪，抬眼时，正看着荣义从后备箱里又拿出了掸车上雪的扫帚，“你给我放回去！”

要遏制住他的一切奇怪想法。

“好，讲吧。”在她身边坐下。

“我小的时候，大概三四岁的样子，姥姥姥爷来我家住过一段时间，在我的记忆里，那时候我家附近有个变态杀人狂。

当然后来我问过大人，他们都告诉我，没有这回事。

但我就是记得。

我记得那个杀人狂只对年轻的女孩子下手，那是个冬天，雪很大很大的冬天。姥姥带我去楼下堆了一个很大很大的雪人，路过小卖部的时候，老板和姥姥闲聊，提起了那个杀人狂的事。

当然，可能他们并没有聊过这个话题，但我就是拥有这样的一段记忆，可惜一切都无从考证了。

我还记得，当晚我和姥姥睡在一个房间，半夜我醒来，隔着窗户看见外面，我堆得雪人举着刀，冲我咧开嘴笑了。”

荣义觉得自己身上密密麻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

“其实每次想到这个故事的后半段，我就应该意识到都是假的了，毕竟我家住在六楼，从窗口出现，怎么也要十几米高了。但由于堆雪人这件事是真的，导致我觉得整个故事都是真的。”思缪认真地说。

“所以，我其实很想问问你……”话没说完，后面一个雪球就砸了过来。

“啊缪缪对不起，不是故意的……”应当是那边的两个人玩的太开心，不小心误伤了这边。

思缪甩掉了大衣，开始攒雪球，“谁管你们是不是不小心。”

“你刚刚想问什么？”荣义在一旁问。

“这种时候谁有空问问题，快来帮我。”勇气终归是转瞬即逝的。

思缪觉得，感情这件事，应当要相信缘分。

即使是被无故打断，没能把问题问出口，那应当就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在阻碍。

就当作缘分没到吧。

再等等。

“就像小时候的雪人和变态杀人狂一样，我的脑海中有很多记忆，在这些记忆里都有你的存在，不过如今我开始怀疑，这些清晰的记忆，这些我认为的你对我的态度，究竟是真实存在的，还是这些年来我的独自意淫？”

这是原本准备好的问话。

大衣被甩在地上，抡圆了胳膊，把雪球砸到赵胤的脸上——虽然刚刚明明是夏果不小心丢过来的。

“你砸我男人！”夏果也捧起雪，丢向了荣义。

“怎么回事啊！”思缪反击。

“他居然还给你准备了小毯子！”夏果不满，赵胤丢过来的雪球又正好砸到了思缪身上，荣义之前被砸了几下，一直都在避让，这下反而急了，跑的很远，团了一个得有他头一样大的雪球，绕着树林，非要摔在赵胤头上。

女生们远远的笑成了一团。

返回时，思缪乖乖的坐在了副驾驶，荣义先把那两人送走，然后送她回家。

“最近在做什么？”他问，双手扶着方向盘，系着安全带，目不斜视——永远都是规规矩矩的。

“在准备复试，基本上都泡在图书馆了。”思缪答。

“市图书馆吗？那不是离你家距离很远……位置好抢吗？”思缪甚至怀疑，他在脑海里演算了一番自己平日里的往返路线。

“还不错啦，你呢？在忙什么？”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

“最近在帮导师写一个小项目……”思缪一直记不住他的专业，什么信息啦，什么工程啦，是个很长的专业名，她只能将其理解为“学计算机的。”

“在家吗？我最近在家学不进去诶。”言下之意，想问他要不要一起来图书馆学习。

“我也有一点，主要是没什么自控力。”他说。

“那要不也来图书馆？”思缪小心翼翼的问。

“可以啊，你平时几点去？我回头去接你。”他回答的也很连贯，甚至让思缪怀疑，他是否也在暗自进行些许的套路安排？

“过年这两天图书馆也不开门，到时候我再喊你？”思缪对学习这件事其实是提不起多大兴趣的，她总觉得，自己就像是拉磨的驴——她总能找到各种奇怪的形容词，时刻期待着谁在自己的眼前吊上一个苹果。如今，这“苹果”送上门了。

“好。”说话间，就到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