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琪觉得Jason这样聪明、好看，内心坚毅执着又肯付辛苦的男孩子想实现华丽转身，机会是有的，若选择捷径也比女孩子好走一些，毕竟通过譬如博客、论坛各种渠道了解到“富婆”可能比“富翁”更大方、出手阔绰，大概是天性差异使然吧。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毕竟女性是感性的，很容易受情感左右；有的天生极其聪慧，神机妙算，可以轻松化解或躲过情劫；有的具备悟性，经历伤痛磨难后堪破情关，“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挥别过往，有了人生新境界；还有的一辈子“情”字当头、难以开悟，沉沦迷津、挣扎情海，在自身的“情”感、“情”绪，以及周遭的各种“情”爱、亲“情”、友“情”、世俗人“情”中兜兜转转，历尝百苦，不得解脱；还有的心思单纯却得上天厚爱，本身运途通畅，或者始终有固定或不固定的高人在侧指点、守护，虽然小苦小难也有，但是一生整体平凡安乐。

俊俏小生口中的甜言蜜语，无论真假，女性都是喜闻乐见的，把贵妇哄开心了，没准就换来个一掷万金。同样是特种行业从业者，那些女孩子可能就会面对男性主顾的各种苛刻和挑剔，甚至过分、无礼的要求。

男性天性现实利己，还有的格外擅长权衡利弊，以小博大、多占便宜，世俗伦理实质上也不反对这些甚至提倡——“现实”思维乃是混迹社会的优势，所以就不必像众多追求独立的女性，一方面要反抗残存至今的旧时世俗伦理道德绑架、压制，还要自我严格约束、管理天生的“感性”属性。

古代君王懒惰怠政、贪恋美色还要找个借口——“红颜祸水”、“魅惑君心”，身处高位，的确生不由己——譬如可怜的“宋徽宗”，可是古往今来，人类不由自主的事情太多，性别也是自身选择不了的，旧时多数女性天生就注定以后极大概率要当妈，饱受生育之苦、承担生育风险，婚前为母家效力，婚后若躲过数次生育的“九死一生”，之后的人生也是身心操劳直到寿终……

Jason的经历是陈晓琪难以想象的，她也不想去过多想象，她自知自己并不特别坚强，面对人世间的残酷阴暗，本能想逃避。大学时候看到社会民生新闻中的可怜之人就心中悲痛，尤其是那些可怜的孩子，明明那么可爱、天真，却衣衫褴褛、肮脏破旧，肉嘟嘟的小脸脏兮兮，皮肤严重缺乏护理，尤其是那纯洁的目光令人不敢直视，很多少年犯曾经也应该有过这样的目光吧，家庭形同虚设，关爱、引导都是真空，于是社会中的黑暗吸引着他们人性的弱点和原罪，逐渐模糊了他们人生的方向。那些家长明明没有能力好好养育、照料、监护孩子，又为何要生下他们？任之在危机四伏的残酷冰冷人世间自生自灭，甚至自伤、害人？

陈晓琪有自知之明，也知足感恩，在寻常的父母面前，自己是个寻常又幸福的孩子。人生至今还算平顺，若要免吃苦，除非不下生——所经历的也是低级别的风雨，其成分中还未现霜雪，实在是微不足道，道出来都自觉“矫情”。动物生存搞不好随时送命，相比之下，人类的存活率还是很高的，较文明地区的人类社会也谈不上“人吃人”那么恐怖，无非是人挤人、人踩人、人压榨人而已。况且，都是人，逼急了，也可以互撕啊。改善生活、改变命运、改变外貌的机会都是有的呀。动物就不行了，哈士奇奋斗一生也成不了萌泰迪。

有的人生在殿堂广厦，有的人生在平民之家，有的人生在陋室寒窑，还有的人生在黑暗之下，好似一出生未见光明就被丢进棺材入土下葬，搞不好还板上钉钉，实在生不如死。《杀死比尔》的超“硬核”女主就曾一时大意，被人活埋，但是武功超群，徒手打穿棺材板，破坟而出，还灰头土脸地去小餐馆要水解渴。就电影内容来说，杀手“不与圣人同忧”本应单纯直接，可一切仇恨的原点就是女主成为母亲后发生“孕傻”，不和伴侣直接商量，一番犹豫、思前想后就自作主张不递辞呈、不请示直接提前退休、私自跑路，这无疑是挑战了偏执狂领导的权威——没准还要支付女主名下那些未完成刺杀订单的巨额违约金。明明怀孕可以试着申请休带薪产假啊、没准还能成功上位当个手握财权的老板娘从此退居幕后，领导比尔年纪大，老夫少妻，年龄优势也显而易见。女主其实再耐心靠一靠、熬一熬，待自己老板身心衰老萌生退隐江湖之意，跟同事们各自拿到退休养老金愉快散伙不也很好么。不过，没有重重误会和矛盾就意味着没有后续精彩剧情。此外，刘玉玲女士演技出彩，客串的商业式“白眉大师”一身戾气，也没什么超脱世外的仙风道骨可言。其中有趣的台词是影片临近结局时那句“超人不会变成超人，超人一生下来就是超人”，超人在扮演普通人……

第一百三十七章 止乎于“理”

像Jason一样，完全凭借自己挣扎着完成逆袭，走到今天不知道历经多少崎岖磨难。外界不应一味讽刺、批判他们这类人自甘堕落、自私自利、无情无义、生性薄凉，自小没有受过家庭和生活厚待的人，哪里懂得厚待自己和他人。有时候一些家庭的贫困线低得让人身不由己地置身在道德甚至法律底线之下。没有谁可以随意指责谁，若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也只能是按法律惩处。

有人会感叹“众生皆苦，有情皆孽，无人不冤”，也有人天生命硬，或后天练就了金钟罩铁布衫——身心都已皮糙肉厚，逐渐擅长“苦中作乐”——“生有何难，死有何惧”……

面对Jason倾诉过往，陈晓琪不住思考，只好回答：“你现在不是获得成功了么？事业有成，年轻有为。”

“哪里呀，也只有4个店铺而已，最近计划再开1个。”Jason又问：“Catherine，你是哪里人？”

“我家在E省A市。”——这是陈晓琪读大学的城市。

“在这边上学？”

“我在家乡本地读书。”

“怎么到这来了？”

“高中好友在这上大学，已经毕业实习，我来找她玩。”——厚着脸皮装嫩，自己这身打扮，估计旁人也看不出她已经毕业一年多。

“你朋友是学艺术的么？”

“不是呀，这附近不还有所S市农业大学么？我朋友学兽医的，今天她实习的农资公司组织员工下乡做产品推介，我就到这附近转转。”——陈晓琪觉得自己很会插科打诨。

Jason转移话题又打听了E省A市的风景名胜，陈晓琪自然如数家珍，天衣无缝、滴水不漏。

Jason又抱怨做老板很辛苦，表面光鲜其实非常劳心伤神，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说道：“员工流动性大，

培训又辛苦，培训好了可能还会跳槽，不培训的话，又服务不好客户，容易砸招牌，长久维系真是很累的。老板都希望员工爱店如爱家，就像做自己的事业，不用掌柜的多操心，但是这样的员工非常少。有时候真挺怀念自己做发型师时候的日子。”

陈晓琪说：“Jason，你自己的店如果都雇佣你这么厉害、技术过硬、能说会道的全能型员工，每月的人力成本要支出多少钱啊？即便员工都是你这个类型，可以吸引很多顾客前来消费，但是维系团队也够累的了，毕竟厉害的人往往心怀大志，可能脾气也大些，更不会甘于一直居于人下。你不也是不甘心打工，自己出来创业了么。如果想做甩手掌柜，那你的事业迟早也会甩了你呦。”

“你说的很有道理么，给人打工做发型师的时候，我就希望有豪宅豪车，现在有了豪宅豪车又向往从前的轻松时光。”Jason随后又畅想了自己今后的生活，希望邂逅温柔的女孩子，组建一个温馨的家庭……

Jason一直慢条斯理地给“Catherine”修剪头发，不时地巧妙恭维。陈晓琪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将近2点，一个头剪了几乎一个小时。刚想问还要多久，只听Jason说：“可以了，看看怎么样？”

Jason在美发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天赋是最神奇的技能，天分配勤奋，功效自然翻倍。发型依旧是原来的样式，但是又与以往效果大有不同，在Jason“魔法”的映衬下，表面素来安静的陈晓琪显露出灵动俏丽的别样韵味，“非常喜欢，喜欢到难以描述！非常感谢！”

“Catherine，你太客气了！雕虫小技而已。”

Jason又帮陈晓琪撤下围布，店长又跑过来取过钥匙环帮着取包。

走到门口收款台，Jason对陈晓琪说：“不用付款，这次是免费服务。”店长立马补充说：“美女，要不然办个会员卡，给您优惠。”

陈晓琪不喜欢欠人情，掏出一张百元钞票，递给收银员，“会员卡我就不办了，我会介绍朋友过来办。这是理发钱，不用找了，我觉得这个发型很好看，200元都不止呢。”——发型确实喜欢，而且Jason还跟我耗费了那么长时间的生命值外加好多口水，会员卡我可不办，留下电话一看就是本地的岂不露馅，关键是自己也不会再来这做头发。收银员用眼神请示后，收下现金。

Jason送陈晓琪出门，还问需不需要送她，陈晓琪婉拒，Jason又掏出名片给她，出于礼貌陈晓琪收下了。

“Catherine，如果这几天要在市内转转，或者想到哪个景点玩，可以联系我，我给你做自驾导游。”

“谢谢！”——但是我不需要。

“再见！”

“拜拜！”——不必再见，“发”乎于情，止乎于“理”；既然头发都已经“理”完，也没占便宜交过钱了，自然两不相干。

道别后，陈晓琪头也没回，直接过马路，再回头看时，Jason启动豪车，扬长而去。

明目张胆在艺术大学门口等高远接自己，万一被那家店长看到不是很好。于是，为了掩饰自己撒的小谎，陈晓琪问了路过的学生，艺术大学宿舍在哪边，附近是否还有入口，于是按照学生的描述拐到了宿舍附近的小门，又把Jason的名片撕碎，扔掉。此时是下午2点23分，打电话给高远，说自己来得早了，四处逛了逛，目前逛到宿舍的小门附近，可不可以到这里来接她，高远说正好那里距离排演的小礼堂比较近，这就过去找她。

陈晓琪还是喜欢平稳的生活，跌宕起伏的云霄飞车太刺激，她可受不了。每一个人都是一扇门，通过他们，可以见识到这一个体的生活世界，门扉后面的世界可能是美好，亦或是晦暗、阴森，甚至恐怖。陈晓琪实在没有好奇心去探寻Jason那扇门后的世界。她有好奇心不假，但却不爱探索可能暗藏危险的未知，面对未知的人、事、物，还是谨慎小心对待为好。

无数人对金钱情色各类欲望趋之若茹，已经拥有些许资本的Jason，可能内心也潜藏了游戏人间的心态。陈晓琪既不喜欢又不擅长“周旋”游戏，所以本能规避，压根就不要去玩。

回味一下，来龙去脉就逐渐清晰起来。陈晓琪偶然的到来，又和Jason必然的相逢。发廊里面有监控，Jason身处异地即便在家也是可以看到店内情况，跟手下的工作人员进行信息串通也十分简单。自己被员工“刻意”忽视很久，一回头就看到他走下豪车，老板给与额外关照，享受特权，让人羡慕，肌肤的碰触，语言的暗示，未来华美生活的诱惑，一切一切看似自然，仔细推敲又能发现其中存在许多刻意。或许有的女孩子也乐意去参与这类博弈游戏，有的女孩子也可能就会落入看似精美的罗网。

庄子说，圣人不死，大盗不止。人世间纯善或纯恶的情况不会有，人心也是如此，有谁是纯善，有谁是纯恶？社会的复杂，本质上就是人心的复杂。唯有自身足够复杂，才能应对环境的复杂。校门里面远没有社会混杂，步入江湖，只能是自己多加小心。但是，内心留有纯净和心思复杂又不冲突。

高远是陈晓琪所熟悉的，相处也比较放松，他的内心也是窗明几净，彬彬有礼、进退有度。此外，自己的幸福也关系到父母的生活，自己生活好，母亲就是日日“歌舞升平”。为了家人，出门在外也要保证自己的平安。

“琪琪。”听到高远的声音，陈晓琪回头。

“你剪头发了？”

“是呀，来得挺早，怕耽误你，就找个地方剪剪头发。”又递给高远一瓶他喜欢的柠檬茶。

“谢谢！发型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