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世心
作者:微澜雪言 | 分类:古言 | 字数:84.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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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未知的牺牲(上)
“必须什么?”云烈有些急躁,前番提到的条件已然是难上加难,若是这种子存留的日期再少些,恐怕这湮灭树的实施就更加是不可能了。好不容易定下来的一个计划,他并不想因为这个就被掐死在萌芽里。
暗幽轻轻一笑,“啧,司战神,先别急嘛,听本尊把话说完。湮灭树的种子保存的时间比较短,最多只能在其成型以后维持三个时辰,但有一点,便是它能隔空操纵种植,不必非得到达目标对象的面前。”这一优点算是弥补了其时间的限制,隔空操纵可是要方便的多啊!要知道,到别人的跟前施术可是存在一定的风险的。
到这儿,云烈算是松了一口气,“那便还好。若是时间太短,你我也未必能找得到动手的时间。刚刚是亏得灵瑶的注意力分散,我们才得了在晨曦烟海偷听的机会,若是她单独一人,咱们的处境可就没那么好了。”
他与灵瑶一同长大,她的实力有几分,他多少还是清楚的。即便这其中有一万多年她处于昏迷状态,她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毕竟,这天才的名头不是白有的,所谓一日千里,便是形容的这般道理。
暗幽嗤笑了一声,慢条斯理道:“你还怕那个丫头做什么?她就算再厉害,现在还能比得过你?别忘了,你可是有本尊修为加持的,这六界中,恐怕都是难寻对手,何况她那么一个小小的女子。”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他现在仅有一缕魂魄,也是顶得上灵瑶那丫头的。她才活了几万年啊,哪儿能与他这个昔日的魔尊相比?
“好了好了,这件事先搁置。”云烈不耐烦地说着,“我与灵瑶的修为也并不是关键。现在,重要的问题是该想想何时开始动手,或者,在何处动手?”
“那以司战神的意见呢?本尊倒是觉得,这件事情做的越快越好。”暗幽淡淡道。
云烈微一思忖,也道:“的确,我也是觉得越快越好。感情这事,说淡就淡,灵瑶为修冥情伤,这骨子里忘不掉的纠缠也就是在最近了,待过一段时间,恐怕就不是湮灭树施加的最好时机了。到时,就算那种子被成功种入灵瑶体内,也是很难激活的,一样白费了咱们的心思。”
“嗯,不错,本尊也是如此想的。”暗幽对云烈的话表示十分认同。
“那好,那便从即刻起,动身去双灵河。本神要在一日之内,将这湮灭树的种子凝聚完成,而后,再隔空操纵,将其引入灵瑶体内。”云烈顿了顿,又道,“不过,你敢保证,此术果真对灵瑶没有半点损伤吗?”
“你该知道,欺骗我的下场吧?”他的魂魄现在是在他的体内,若是他有半点不舒心,随时都可以动手将其魂魄掐碎,有了这点,便如同扼住了暗幽的咽喉,纵使他心思再多,也得给他老老实实地放在肚子里。
暗幽无奈,“你放心,本尊还没必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该如何做,本尊自己还是有分寸的,圣尊公主不会有任何问题,有问题的,只会是修冥而已。”
云烈点了点头,“好,那我便相信你。只希望,你今日所言皆是出自真心实意,否则·······”
·········
晨曦烟海里,灵瑶独自一人坐在房中的梳妆台前,看着面前放置的两样东西,久久没有半分响应。
这两样东西,分别对应了两个男人,一个是对不起她的,一个是她对不起的。不论是哪个,现在都是她心里难以割舍的牵挂,或许感情色彩不一样,但复杂程度却是不相上下的。
一瓶流溢着五光十色的忘情水,承载着她对云烈满满的愧疚之情。那日在静弗山院时,他曾问她选择了修冥有没有后悔过,其实,确实是有过后悔的,大约······也是在某一刻的心灰意冷时产生的吧!可不论后不后悔,她这一生都栽在了那个男人的身上,一切的一切,无论是心,还是性命,皆是如此。
不想的是,自己竟是这么的没本事,临了了,却还没解开云烈的心结,让他为她所牵累。到现在,还一直束手无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便是这最简单也是最不该使用的忘情水。她是得有多笨多傻,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忘情水,呵呵,她曾经最鄙弃的,如今却成了唯一的解决途径,想想也是觉得十分可笑啊!
桌子上的雪灵簪曾与她一起度过了那么多美好的时光。曾经,修冥用它与她合力破了晨曦烟海外围的结界,在她父皇的面前,郑重地许下了一生一世的诺言;曾经,无数次的,她用它在不可逾越的双灵河上搭起了爱的桥梁,欢欢喜喜地进入了魔界;曾经·······曾经,有那么多的曾经,有那么多的美好,有那么多的幸福。可为何,仅仅是数万年的时光流逝,这来之不易的美好与幸福就消失不见了呢?
她悟不透,也看不懂,唯一能想到的,大约就只有那些挥之不去的珍贵回忆了吧。
或许,她当年选择了云烈,这一切便不会发生?或许吧,也许是这样,但她已经没有力气,也没有时间和余地去猜想这一切了,这一生,已经是走到了尽头,明日太阳落山之时,那最后一株灵生诞生,她便要离开这里了。
玉帝,王母,将再也没有她这个调皮的女儿;神界,六界,将再也没有大名鼎鼎的圣尊公主,一切的一切都将磨灭,一切的一切都将结束。她只希望,她对不起的亲人们能忘掉这一切,忘掉她这个不孝的女儿和妹妹吧······
·········
“尊主,如何了?”冥宇殿里,魔坤见修冥再次从房中出来,便急慌慌地迎了上去。
修冥神色疲乏,面容略显苍白,就连那眉间的紫色曼陀罗花看起来都显露出一种虚弱的姿态,摆了摆手,他说道:“已经暂时无碍了。这段时间,她的魂魄会一直处于沉睡状态,以减少灵魂的损耗,你们二人必须守好此处,决不能让任何人进入。”
“是,属下明白!”魔天与魔坤齐齐应道。
言罢,修冥微微点了点头,就欲转身往外走去,却被身后的魔坤一下子喊住,“尊主,您等一下!”魔坤快步走上前去,从袖中掏出了一枚瓷瓶,“您还是先把这个吃了吧!”
修冥接过那瓶子,有些疑惑地问道:“这又是何物?”
“这是属下从浮生的师父那里求来的生气补魂丹,您现在的情况,应当是最适合吃这个的,您还是先吃了再去找圣尊公主吧。”魔坤一本正经道,“属下知道,这几日,您对圣尊公主依旧存在着牵挂,属下们其实也是。但是,身体是追人的前提,您若是就这个状态,恐怕是无法将公主追回来的。还是先服了丹药再说吧。”
修冥站在原地,看着手里的那枚丹药,心情略有些复杂,浮生的师父也是个怪脾气的女人,从来都不愿意与贵族之人打交道,魔坤从她那里求取如此珍贵的丹药,怕是有的稀奇古怪的苦头吃,他刚刚受了他罚下的五十棍,却还能如此地为他着想,也是难得啊!
心里对自家属下赞叹不已,可面上却还是那副吃醋与严肃的样子,“你说什么?你们牵挂?魔坤······本尊竟不知道,你对灵瑶竟也是如此的感兴趣?看来,你是想和浮生一样喽?”
他现在说的浮生,可不是刚刚魔坤口中的魔界神医浮生,而是那次拜访冥宇殿的妖王浮生。说来也是巧合,这两人竟然不约而同地用了同一个名字,还都与他相识,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害得彼此间也是尴尬不已。
从前,他还特意调侃过,说浮生堂堂一介妖王,名字竟然到了烂大街的地步,随便拎出他一个大夫名字就和他一样,那岂不是,天底下叫浮生的人要数不胜数了?啧啧,一界之主,混得也是够寒酸的了。
魔坤:“·······”得,看尊主这样子,是一点发愁和不舒服的姿态都没有,他之前想得一切好像都是多余的,事实证明,造醋的人就是爱吃醋,就连自己的属下也不放过,他就是说个普普通通没有任何其它心思的大实话,尊主竟也能扯到情敌上去,也是没谁了!
不过,看他这样子,他倒是挺开心的,至少,这证明未来还有的是希望啊!
不论前方道路如何,都该信心满满地继续走下去!未来的日子,一定会好的!
自从云烈被剥夺了司战神之位以后,神界的兵权便被玉帝尽数交到了玉珩的手上。本来他也是他唯一的儿子,这掌握兵权之事本就是名正言顺,没人能说出什么不是的,只是从前,他作为神族的殿下,自己也有许多要忙的事情,再者,神界自神魔休战以来也从未起过什么战事,于是,玉帝便没有着急将这掌兵之事交予他的手上。
只是没有想到,半路杀出一群造反入侵的妖族,云烈又为了小义抛了大义,这就不得不使玉帝提前终止原本的规划,再次将自己的儿子拎出来任用。
好在,玉珩也不是什么不知处理正事的纨绔子弟,无论政务,还是排兵布阵,能力皆是一流,管理这群天兵天将也是得心应手,玉帝倒不必担心后续神界的军务问题。
这几日,玉珩一直都保持着一个习惯,就是要时不时地跑到南天门来晃上几圈。并不是为了查看什么军务,而是预防某些外族子弟偷入神界,尤其是魔界的那位。
从前,神界的大门于他来说简直就是个摆设。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他想来,他就能顺手破除结界从南天门畅通无阻地进来。可现在不一样了,他与灵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这神族,也不是他那等魔界尊主能任意出入的。
既然决定了做别人的女婿,那就得做好被神族人拦在外面的准备。
什么魔界尊主,不过也是一个负心薄情的小辈!
他这是还没来,他要是敢来,他不仅把他拦在外面,还得把他打成猪头,替灵瑶那丫头出一口恶气!敢对不起他的妹妹,他就不能轻易放过他!
“殿下!”南天门守卫见玉珩前来,立即朝他躬身行了一礼。
玉珩轻轻点头,“嗯!今日,南天门可有异常?又或是,有什么不该来的人来了?”
那守卫并未疑惑,这几日,他们家殿下天天来这里,问的都是这么几句话,那话里的人,也都是那一个,他们自是懂得要格外注意的,“回殿下,并未有任何异常,也并未有任何外族人进入。”言下之意就是,修冥魔尊未曾来过这里,您可以放一百八十个心了。
前几日,六界各处传的沸沸扬扬的事情,他们如何能不知晓?只是可怜了他们那美丽善良的小公主,一颗真心,全然被魔族那个混账东西给糟践了。唉,原先看着那魔尊还挺专情的样子,谁曾想,一转头,他又移情别恋了,这面与骨的差异,真是让人唏嘘不已啊!
可惜啊可惜,他抛下了小公主,以后,恐怕就再也找不到似她那样好的姑娘了。慢慢的,他就会明白,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多么的错误,美丽的花朵不一定就很美好,他藏的那姑娘,也不一定就如他心里想的那样,总之,还是那句话,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一众守卫正不知如何腹诽修冥和那姑娘时,却突然觉察出了一丝不对劲儿。
然而,那感觉仅仅是一瞬,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他们的意识便化作了空虚,像是进入了一处空白的世界,周遭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一晃脑袋,这种感觉却又突然消失,睁开眼睛,看到的仍是那熟悉无比的南天门,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