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彦离开吴半刀的房间后，眉头已经舒展开。

然而还没等他决定好下一步该怎么走时，桑榆将在海市调查的资料全部发到了手机上。

坐在车上，秋彦很快就将这些资料看完，唇角边那抹标志性的笑意虽然很淡，不过却像是星光一般璀璨。

收起手机后，秋彦果断启动了车辆。

现在，他已经知道下一个该去找谁，也是在回到市局审讯冯小泉前，最后去找的人。

……

天色渐晚之时，苍衍墨将身子靠在椅背上，轻笑摇头。

“输了。”

康毅夫看着棋盘上仅剩的几枚棋子，哈哈大笑。

“墨水笔，你心有旁骛，大失水准，就算赢了你也让我觉得胜之不武，来来来，再来一盘。”

“不来了，再下也是输。”苍衍墨无奈苦笑，“心有旁骛，那是没有办法不旁骛，老康，我是真的很担心。”

“担心？”康毅夫的视线也离开了棋盘，“担心什么？秋彦？”

“你不担心？”

“不担心。”康毅夫哈哈大笑，“这些年看过他用太多稀奇古怪的方式破案，但是他总有办法踩在那条界限之上，只要不落入话柄，管他怎么做，只要不添麻烦又能破案，何乐而不为。”

“添了麻烦呢？”苍衍墨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盯着康毅夫问道。

“那就帮他解决这个麻烦。”康毅夫收敛笑容正色说道。

“怎么解决？”苍衍墨摇头叹气，“目前的状况你我都明白冯小泉被鉴定成精神病恐怕已经无法挽回，无论找到什么新的线索恐怕意义都不大，在这种情况下，秋彦铤而走险已是势必……”

“老康，你教教我在众人瞩目之下，怎么解决这个大麻烦？”

“需要解决吗？”康毅夫似笑非笑，“你怎么确定秋彦就不能解决？我们要相信他，而且无条件支持他。”

苍衍墨悚然动容，他从未想到康毅夫对秋彦的态度竟是如此坚决。

敲门声忽然在这时响起，康毅夫和苍衍墨同时望向那扇紧闭却没锁的门，沉默了片刻之后，康毅夫突然笑了起来。

“进来吧，我猜一定是曹操到了。”

推门而入的果然是秋彦，唇角边带着一抹淡然的笑意，看到这抹笑意，康毅夫眼眸一亮。

“康局，苍局……”

秋彦刚起了个头，康毅夫忽然抬手阻止了他继续往下说。

“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

就算面对苍衍墨，秋彦也找到了那时面对康毅夫的轻松，笑意逐渐扩散，很快就到了眼角。

“是。”

“有没有麻烦？”康毅夫笑着问。

“有，也没有。”

康毅夫哈哈大笑，“那就行了，去干吧，出了事你顶，我负责喝茶下棋。”

秋彦的笑意变成了苦笑，不过那双眼眸中却流露出发自内心的感激。

“好。”

简短的一个字音在办公室中还未完全消失，秋彦已经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康毅夫转身面对棋盘。

“来，墨水笔，再下一盘。”

苍衍墨只能苦笑。

“老康，我是真的担心，不如……”

“行，依你。”康毅夫长身而起，魁伟的身板中弥散出一股强大的气势，“说实话，我也是真的好奇，这小子会用怎样的手段。”

……

庄叶落一动不动看着秋彦走近，直到秋彦眼看要与他错身而过时，才忽然用难听的声音说道：“有办法了？”

“算不上。”秋彦停下脚步平静地说道。

“准备拖多久？”庄叶落继续问道。

“速战速决。”

秋彦异常坚决的话语让庄叶落眼眸中重新出现了那点火苗，越来越亮。

“我明白了，也知道该怎么做。”

“怎么做？”秋彦很好奇，实在猜不透这个平时谁也无法亲近的法医会做什么，因此问道。

庄叶落没有回答，开始迈开僵硬的步伐往前走，但是走出几步后忽然僵硬地说道：“什么也不做就是最好的做法……”

“你当心。”

秋彦一怔，他能够感觉出庄叶落最后的三个字并不是客套话，而是出自内心的提示，片刻之后，一抹笑意泛起在唇角边。

“谢谢。”

庄叶落的步子变快变大，似乎只想赶快离开。

离得越远越好。

秋彦沉默地伫立了片刻，轻轻呼了口气，迈开大步走向观察室。

观察室中的气氛已经沉闷到了极点。

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就连总能散发出阳光灿烂般笑容的秦玄歌也完全变成了阴天，局势的发展已经让他们越来越不看好能够让冯小泉开口。

当秋彦的双脚踏入观察室中的地面时，气氛陡然起了变化。

所有人的视线一起落在了他的身上。

“准备审讯。”

秋彦没有停步直接走到那块大玻璃前站定，看着审讯室中还在做着精神鉴定的冯小泉，果断地说道。

或许是这种果断让众人有些不适应，因此一时间无人接话。

沉默还是这间房间的主旋律。

直到所有人都完全接受了这句话后，气氛陡然起变。

“审讯？”秦玄歌沉吟说道，“怎么审讯？”

“就是结束毫无意义的精神鉴定，把冯小泉当成一个很正常的精神病来审讯。”秋彦回过头，笑着对众人说道。

结束精神鉴定，继续审讯忽然变成了不是重点。

众人都对秋彦对冯小泉的定义产生困惑。

什么叫很正常的精神病？

“…这个，秋彦，能不能解释下最后那定义性的话。”

“你怎么理解精神病？”秋彦反问。

“就是不正常，和普通人的想法完全不一样，说的话做的事更是让我们这些正常人觉得奇怪、不可理解。”

秦玄歌很认真地说道。

“那么两个精神病在一起，这两个精神病会怎么想？”

“不知道。”秦玄歌怔然说道。

“我也不知道。”秋彦转头看向审讯室中的冯小泉说道。

秦玄歌歪了歪嘴说道：“你想用胡乱审讯的方式去审讯伪装成精神病的冯小泉？那我说这个办法已经试过，没用。”

“错了。”秋彦眼眸变得清澈，笑着说道，“那是因为你不够神经，所以让正常的冯小泉很放心。”史杏的眼眸骤然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