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问的效率极快，十一分钟以后就将缺失的大半张报纸发到了桑榆的手机上，秦玄歌第一时间凑过来观看。

广告版也是分门别类的。

这张广告版大部分都是租房的信息。

“秋彦说这里有关押吴蓉凡的地方，结合前两个死者的死亡地点，我们可以先把小型居住房排除。”

“为什么？”桑榆问道。

秦玄歌自信地说道：“因为不合适。”

艾壮一怔，愁眉苦脸地说道：“秦队长解释一下，我有点不明白。”

“根据前两个死者失踪的时间上去分析，凶手一般会将受害者关押上一段时间，所以安全、不引人注意会是首选，而且这样的地点他应该不会随意改动，这份报纸是三个半月前的，从时间上来说差不多……”

“仓库。”桑榆蓦然打断了秦玄歌冗长的讲述。

“不错，应该就是仓库。”秦玄歌笑吟吟点头，“难怪秋彦放心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办……”

“对了，他去干什么了？”

他最后的话勾起了桑榆对秋彦的担忧，眼眸中闪过一抹黯淡，不过她也只是咬了咬牙，强颜欢笑说道：“办正事。”

秦玄歌微微一怔，随即想到什么，深深地看了桑榆一眼，神情肃然。

“一共有七处仓库，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遍，我们分工吧。”桑榆不想在秋彦的问题上多说，立刻将秦玄歌拉回到他们要办的正事上。

“不错，不过我和你不分开。”

就在桑榆一怔间，秦玄歌笑着又说道：“别忘记秋彦留下的吴康磊，我相信他奇怪的判断，吴康磊会帮上忙。”

……

已经是第五次往返，秋彦仍然没有找到居士。

就算秋彦的心境在平静，到了此刻也隐隐泛起淡淡的焦灼，哪怕他知道这种焦灼就是居士期待的结果。

毕竟冯小泉那里没有传来任何消息，他知道假如有任何收获，比如找到了吴蓉凡，抓到了冯小泉，救出了池雨儿，只要有一点有利的消息，桑榆一定会通知他。

此时此刻，这种消息对他来说无疑就是最好的帮手。

轻轨停下，门打开。

秋彦踏上轻轨，身体上泛起微微紧绷的感觉。

——居士在车上。

原本出现的淡淡焦灼随着这种感觉的出现被驱散，然而有一个问题摆在他的面前，他该选择往左还是往右。

或许是因为选择从当中车厢上车的原因，在没有被居士锁定的情况下，秋彦分辨不清居士的方向，所以无论哪个选择都是一种赌博。

赢了等于将两人之间的对决锁定在这列轻轨。

左。

秋彦没有过多纠结。

选定了向车头的方向前进。

这一次他行进的速度明显比先前要快，所以付出的精力和体力也远比先前要多。

速度越快，犯错的机会自然越不能留下。

一节车厢，两节车厢。

当行进到三节车厢时，秋彦心中泛起了淡淡的困惑。

对居士的感觉还是像刚刚来到轻轨时一模一样，既没有增加也没有减少，难道方向错了？居士正在他的身后？

想到这里，他立刻转身，反向而行。

只是刚走过一节车厢，仍旧没有改变的感觉让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于是秋彦再次改变方向，又向车头的方向行进。

速度却没有增快，反而回到了最开始在寻找居士时的缓慢。

按照这种速度，在轻轨过了空中之城的范围后必然走不到车头的第一节车厢，难道秋彦并不着急？

感觉随着轻轨的前进还是没有变化。

光线随着轻轨进入隧道后变得昏暗，一抹笑意出现在秋彦唇角边时，居士熟悉而陌生的身影出现在眼帘中。

没有杀意，更没有敌人相见时的针锋相对。

居士的脸庞上竟然也泛着淡淡的笑意。

就好像两个多年未曾碰面的朋友偶然相遇，除了发自心底的欣喜，当中没有掺杂任何其他复杂、多余的情绪。

脚步同时停下。

脚步又随着轻轨到站后停下而同时启动。

两人之间的乘客纷纷下车，当中空出了一大片空间。

两人的脚步相当一致，每一步似乎都经过精确的测量，不多不少。

车门缓缓关上的那一刻，两人间的距离相差二十厘米，同时停下，目光对目光，只有平和，没有锋利。

“坐。”居士首先开口。

秋彦笑了笑，轻声说道：“站着说话一样。”

这是一次交锋，两人都在争取对决前的先机——谁能掌握主动。

居士当然能够体会到其中深意，于是也笑了笑，准备向空着的座位上走去，他可不想让秋彦掌握主动。

“老鹰代表什么？”

秋彦却立刻提出了早想询问的问题。

居士的双脚犹如生根般迈不出去，瞳孔微微一缩。

“为了慕容清颜？”

这是一次锐利的反击，只要秋彦的情绪有那么一点波动，居士并不在意立刻撕毁约定，就地格杀秋彦。

“算是。”秋彦还是轻笑，几乎不假思索回道，“只要活着就会追查到底。”

居士的瞳孔缩得更为厉害，锐利却还是深深藏在其中，没有释放。

“值得吗？”

“你呢？”

秋彦针锋相对，立刻反问。

“赢了我，你就能知道答案，不过只是我知道的答案。”

这是一个巧妙的回答，在反击的同时又在秋彦心中种下一个不可解的谜题，作用当然还是影响他的心境。

轻轨在此时启动，开往下一站，他们离开空中之城的范围更远。

秋彦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深沉而哀伤。

“我怕。”

居士一怔，“怕什么？”

问题刚出口，居士就知道他已经输了一招，不知不觉间竟然被秋彦的话带着走，先机已失，心中一凛。

“你死了，我还怎么从你口中得到答案。”

轻轨的速度越来越快，两人都变得沉默，不过现在只剩下秋彦的脸庞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笑意。

居士轻轻呼了口气，转头看向车窗外。

“下一站我们都下，不过要分开，然后在空中之城碰头。”秋彦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他明白，刚刚获得的先机已经被居士重新夺走，他还是处于不得不为之的劣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