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到韩芬虽然愤怒却没有将梁军拒之门外，秋彦就知道接下来的事他们插不上手，于是对桑榆使了个眼色后离开。

剩下的事他们在场，或许就成为了多余。

桑榆自然心领神会，随同秋彦离开。

两人来到楼下对视一眼后，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一起转头看向天空。

已是深夜。

雨丝在路灯下飘舞。

“有没有烟？”

秋彦似乎只是随口一说，事实上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没话找话，不过随着话音一落，那个牌子的香烟就出现在他面前。

怔愣了片刻后，他还是接过了烟，却没有抽。

“梁军真的会有吴康磊的消息？”

“但愿有。”

听到似乎也像是桑榆的随口一问，秋彦认真地说道。

桑榆轻咦了一声。

“你好像并没有什么信心？”

烟瘾随着这个问题忽然泛起，秋彦取出一根烟，点上，轻悠悠吐出一口烟，烟雾随风很快散去，桑榆觉得就像是一声叹息。

“是。”秋彦的声音有些低沉，“我担心时间。”

桑榆霍然想到其中的深意，娇躯不由轻轻颤抖了一下。

那两份尸检报告她也看过，此时变得如此清晰在脑海中出现，每一个字都似乎变成了一滴鲜血在流淌。

“你说吴蓉凡还活着吗？”

秋彦的瞳孔在这个问题刺激下骤然一缩，随即眼眸一亮。

“她必须活着，要不然吴康磊一定会疯！”

他没有用但愿，也没有用希望，而是用了必须这个词语，听在桑榆的耳中，让她感到秋彦很像是在对上天命令。

这种感觉很奇怪，但是又无比强烈。

为什么秋彦竟然会试图命令上天？

难道是因为一直在“他”的阴影下，让他感到憋屈？

秋彦没有任何解释，只是凝视着夜空，目光湛然。

这一刻，忽然间就像是天地间都安静了下来，什么声音都消失，桑榆奇怪感觉到一种极静正在发生。

秋彦只是凝望了片刻，视线骤然转变方向。

望向另一方更深的黑暗。

那里是他家的方向。

……

居士停下了脚步。

秋彦布置在门口的小手段并没有逃过他那犀利的观察，停下脚步自然是因为心中有了一种奇怪的感应，于是他也看向那个方向。

唇角往上翘起的弧度并不冷锐，甚至欣慰。

这种棋逢对手的快慰恐怕外人根本无法了解，只有他们两人之间才能感觉到彼此的存在。

战胜秋彦，杀死秋彦的想法也就像是一团火一般燃烧起来。

这才是给对手最好的礼物。

收回了望向虚无的视线，居士取出了开门工具，摆弄了好一会，当听到锁开的那声咔嗒响，他不由轻轻吁了口气。

锁的难度还是出乎了居士的意料，不过想到最终还是没能难倒他，他又泛起了满意的笑意。

来到这里他只有一个目的。

通过观察秋彦的起居，从而了解秋彦的弱点。

对于发生在维修厂中的那一枪他当然很在意，从始至终，居士都没想到秋彦最后会用这种方式来躲避，虽然其中掺杂了太多的意料之外，使得最后那一枪的躲避程度大幅度降低。

但是，失败就是失败。

居士不允许下一次还会失败。

所以为了赢，必须再一次去了解秋彦。

而秋彦的居所，就是最能察觉到秋彦弱点的地方。

门被轻轻推开。

居士没有开灯，对他来说黑暗不会带来任何影响，反而能让他更加集中精力观察到细节。

只是太过简单的布置还是让他微微一怔。

怎么看，这里都不像是一个青市首富的家，普通的甚至让人产生怀疑是不是故意为之。

居士轻轻深呼吸了一次。

他决定先将所有对于秋彦的了解完全抛开，只是单纯通过这些摆设去了解这里的主人。

脚步很慢。

呼吸很轻。

经过客厅、厨房、书房之后，来到了卧室。

居士一眼就停留在了那张贴在墙上已经泛黄、残破的报纸上。

视线久久不能离开。

……

秋彦一直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犹如雕像。

直到梁军下楼后，他才轻轻吐了口气，似乎一直憋在心中的那口气。

“这次真的很感谢你们帮我这个大忙，两位警官。”梁军的声音有些沙哑，情绪依旧有些兴奋，“我知道你们想知道什么，不过……”

“既然在道上混，总还要讲点义气。”

“道上混？”秋彦转身，声音有些冷，“什么道！”

梁军一怔，皱了皱眉。

“知不知道你是在害吴康磊？”秋彦又说道。

“嘿嘿，警官，一码归一码，欠你们情我会还，不过要我出卖小吴那可不行，就是现在把我抓进去我也不会说。”

“梁军，我不会同你说什么大道理，我只想对你说一件事。”

“嗯？你说，警官。”

“我要找吴康磊不是要抓他，而是要他和我们警方合作，他现在在找的人很有可能是我们警方正在侦办案件的最大嫌疑人，所以你只有告诉我们吴康磊的去向才是在帮他……”

“要不然被其他警察找到，那就真没救了。”

梁军惊疑不定看着神态自若的秋彦，一时间无法做出决断。

“吴康磊是不是找你帮忙找人？”

“是。”

梁军觉得回答这个问题算不上出卖。

“这个人是不是在康培培训中心做的？”

“是，也不是。”

秋彦一怔。

梁军嘿嘿一笑。

“警官，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

“三个？”

秋彦和桑榆对视了一眼，瞬时觉得事情又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对，有三个。”

“那好，告诉我们三个人都是谁。”

梁军凝神思索了一会，又抬头看了看上面，终于有了决定。

“行。”

拿到了三个人的名字，秋彦一秒钟都没停留，立刻和桑榆上了车，直接拨通了张林的电话。

“朱波，张善勇，李建，立刻调查三个人的具体情况以及社会关系，要快，另外先看一下这三人中谁有车。”

“吴康磊会找谁？”

刚挂上电话，桑榆立刻问道。

秋彦摇摇头。“吴康磊只会一个个去找，因为他并不知道其他被害人的情况，所以不会从嫌疑人有车这一点去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