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宦
作者:江南梅萼 | 分类:其他 | 字数:295.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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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6章 刮脸
喵~正骑着皮皮虾出去浪了, 三天后回来~ 慕容泓进殿,殿诸人彼此间行礼之后,慕容泓看着闫旭川道:“卫尉卿也在, 正好, 这奴才说是他杀了刺客救了朕的命,闫卫尉替朕分辨分辨, 这奴才说得是真是假?”
慕容瑛与闫旭川闻言, 将目光投向正趴在地行礼的长禄。 .
慕容瑛扫了一眼便抬眸看着皇帝笑道:“是真是假,此事乃陛下亲身经历, 莫非分辨不出?”
慕容泓道:“这奴才说的倒也没什么错漏,只是朕以为事情既然已经发生, 刺客如何死的大家也都知道了,若遇着个心思缜密的奴才巧舌如簧冒领功勋倒也不是不可能,故而想让姑母和闫卫尉帮朕评判评判。”
慕容瑛点头, 对闫旭川道:“既如此, 闫卫尉你便问问吧。”
闫旭川颔首,前道:“下跪何人?”
长禄埋着头恭恭敬敬道:“奴才长禄。”
“你说是你杀了刺客救了陛下,是也不是?”
“是。”
“为何昨天不说?”
长禄道:“昨日长安将徐公公错认为是杀死刺客的救驾之人, 徐公公也没有否认, 奴才、奴才不敢与徐公公抢功。”
“没想到今天徐公公死了,所以你才敢自陈是你救了陛下?”
长禄道:“这只是一个原因, 还有一个原因……昨日有人看到奴才躲在殿内了, 奴才生怕如果不说出事实, 会被扣贪生怕死护驾不利的罪名。故而, 只能实话实说。”
“既如此,你将昨日如何杀死刺客,如何救驾之经过原原本本地说来。”
长禄定了定神,一五一十道:“昨日事发时,奴才正在殿门内当差,忽见外面两名送膳侍女一个抽出刀来扎死了彤云,另一个持刀往殿奔来。奴才吓坏了,慌不择路躲到了殿门之后。那刺客杀了殿四名侍女直奔内殿去了,然后奴才听到陛下在叫‘护驾’,还没反应过来,内殿里便是一阵『乱』响,奴才听到刺客一声低叫,然后便是有人倒地的声音。
奴才以为刺客被陛下杀死了,奔过去看,不曾想却见陛下倒在地,那刺客背对着奴才,正伸手抹脸。大约听到了奴才的脚步声,她当时便要回身。奴才脑晕乎乎的,见地有个铜烛台,想着横竖一死,便捡起来朝那刺客扑了过去。刺客向前踉跄时正好绊到陛下的脚,仆倒在地。奴才便骑在她背用烛台扎了她数下。
这时外面又有脚步声,奴才担心是外面的刺客进来了,心慌之下丢下铜烛台藏到门后。谁知进来的竟是徐公公,奴才正想出来,长安也进来了。长安见徐公公拿着烛台,又见刺客死在地,便对陛下说是徐公公杀死的刺客。徐公公没否认,如此奴才反倒不敢出来了。后来趁他们安置陛下之时,奴才趁隙出了内殿,不敢再提此事。”
“你为何专扎刺客左边背部?”
“幼时奴才去看人杀猪,那杀猪的说要一刀穿心,猪才会死。奴才心想人应该也是这样,又曾听人说人的心是生在左边的,所以奴才才扎她左边。”
闫旭川思虑片刻,对慕容瑛和慕容泓拱手道:“太后,陛下,臣问完了。依臣所见,这奴才所言,应该是真的。”
“哦?说说你的理由。”慕容瑛道。
闫旭川道:“臣认为他所言是真,基于两个细节。第一,刺客脸被铜烛台划伤流血,血痕有被蹭拭过的痕迹。但因为当时刺客俯趴地,脸着地,所以一般人很难分辨那血痕到底是在地蹭的还是她自己伸手拭过。但据臣现场勘查,刺客脸与地面接触之处并无血迹,而她左手手背无伤,却有血痕,由此可见,她曾用左手拭过脸血痕。这奴才方才说他听到刺客低叫有人倒地,跑过来看到刺客伸手抹脸,正好印证了这一点。若非亲眼所见,基本是不可能注意到这个细节的。
第二,他说刺客被她从身后一扑,向前踉跄时绊到陛下的脚故而倒地。说实话当时臣觉得怪,刺客俯卧的位置为何离陛下如此之近?以至于刺客流出的血都渗到了陛下那边。听他一说,我才明白个缘由。综所述,臣认为这奴才并未撒谎,所言乃是事实。”
慕容瑛闻言,看向慕容泓,问:“陛下之见?”
慕容泓笑道:“闫卫尉分析入微有理有据,朕对他之论断,自是深信不疑的。既如此,这奴才有救驾之功,朕如今尚未亲政,无权封赏,还要劳烦姑母代劳。”
慕容瑛道:“这是自然。只是,既然陛下遇刺之事未曾声张,依哀家看,此时也不宜大张旗鼓的加以封赏。不如先提拔这奴才到御前当差,其他的,再慢慢恩赏不迟。陛下以为如何?”
慕容泓俯首道:“依姑母所言。”
送走了慕容泓一行,慕容瑛问闫旭川:“这奴才所言果真没有可疑之处?”
闫旭川摇头,道:“这奴才一路道来,并未刻意强调什么,但所有细节都合得,臣找不出可疑之处。且,那名叫长寿的小太监也曾招供,说事发时这长禄躲在殿内。方才臣正想说,陛下来了。”
慕容瑛沉『吟』片刻,手指敲着桌沿,道:“有没有可能,刺客是皇帝杀的,这藏在殿的小太监,只是鹦鹉学舌地帮着皇帝隐藏实力而已?”
闫旭川一惊,道:“事出突然,从刺客暴『露』身份到冲进内殿不过须臾之间,徐良几乎是紧随其后。这么短的时间内陛下既要杀死刺客又要筹谋后面这一大串的事,做到每个细节都毫无瑕疵地可以让旁人代劳,还要在事发之时知道殿藏了一个太监,更要克服自己的晕血之症,这……”
慕容瑛似乎也被自己的想法惊道,摇摇手道:“哀家也知这不可能,是哀家自己吓自己了。只是,若是如此,徐良为何会死?而且还死得这般蹊跷?皇帝在宫毫无根基与人脉,算徐良死了,下一个常侍还是由哀家来指派,徐良的死,对那边来说,有何意义?”
闫旭川不语,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样,先给徐良定个失足落水,然后把那个长寿放回去。”慕容瑛道。
闫旭川领命。
长安来到掖庭诏狱提人,掖庭丞崔如海早得了太后那边的懿旨,是以并未为难她,直接派人去带陶氏出来。
这诏狱大堂前倒是有株桃树,而且已经零星地开了几枝,粉白娇艳甚是可爱。
长安犹豫要不要折一枝回去给慕容泓,想想又作罢。
此番刺客之事,可说是慕容瑛与慕容泓姑侄二人见不得光的一次博弈。是不是第一次长安不得而知,但显而易见应该是最凶险的一次。
慕容瑛只派了两名宫女,显然是为了配合她‘刺客是从地道里逃走’的说法。不察之下漏掉一两个情有可原,但若逃走太多,负责缉拿宫人的闫旭川可说不清了。
时机也选得甚好,正好晚膳时分,慕容泓要休息,众人又趁隙去吃饭,甘『露』殿里没几个人。若说没人提前通风报信,时机绝不可能拿捏得如此之准。
那两名宫女神态自若不慌不忙,心理素质十分强大。若非慕容泓正在休息,而她又急于在彤云面前表现自己对慕容泓的关怀和忠诚,可能不会有人拦阻她们。
那名杀了彤云的宫女竟能与褚翔缠斗,冲进殿去的那个身手定然也不差,至少对付一个慕容泓应当绰绰有余。因为慕容泓绝不可能是个隐藏实力的会武之人,单看他那双手能知道,那根本不是一双能拉弓挽剑的手。所以说这刺客人选也没问题。
然而是这样一次原本应该十拿九稳的刺杀,最终却以失败告终,慕容瑛难道不会思考原因总结教训么?再加徐良之死,可以想见,今后慕容瑛对甘『露』殿的监视必定更加严密。
慕容泓如果想继续示敌以弱却又不坐以待毙,他必须推出一个机灵的身边人来做挡箭牌。
长安现在怕他把她放到这个挡箭牌的位置去,因为昨天情急之下不及多想,她在他面前的反应太灵敏了些。他手一动知道他手里藏着东西,一指香炉联想到长禄……还有今早他特意叫她梳头配合她设下金簪之局,证明她对付徐良的那点心思,也没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万一真被慕容泓推出去成为太后那边的靶子,特么的她要怎样自保?做双面间谍可行么?
“长公公,人带来了。”长安正想得入神,崔如海过来道。
长安一转身,看到站在她面前的那名女子时,眼睛瞬间直了。
怪不得能三千宠爱在一身,这虞朝皇后陶夭,还真是云鬓花颜倾国倾城!不用说旁的,那身脏旧衣裳,穿在旁人身是寒酸邋遢,穿在她身是明珠蒙尘。若非被赢烨那厮占了先,这年岁相貌,与慕容泓倒正好配一脸。
“哦?此话怎讲?”慕容珵美来了兴趣。
赵合道:“算是在你我府,端茶倒水的也不会只有一两个人,陛下这边分工必定更加细致。一杯茶端到御前,负责保管茶叶茶具的宫人,烧水的宫人,包括端茶的宫人,人人都有责任。若是陛下因用了茶而有所不适,这些人都脱不了干系。在这等一损俱损的情况下,那些保管茶叶茶具以及负责烧水的人,能不时时注意着这个有可能对陛下不利的前朝皇后?由她奉茶,背后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而这些,还都是底下人为了自保自愿监视。若是给她换了别的无关紧要的差事,会有这许多人自发情愿地监视她?慕容兄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