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疑问，在江小小的脑袋瓜子里盘算了好一会儿，还是被她给问了出来：“黎优白他……他是怎么看你的？”果然还是问不出“他有没有喜欢过你”这种话啊。

天使眨了眨眼，道：“嗯，按照道理来说，他应该喊我阿姨的，但是他从来没有喊过。”

阿姨啊？！

江小小猛然一惊，随即把天使从头到尾打量了一圈，这才弱弱地出声：“……小姐姐你看着比我还小啊。”

“我今年都34岁了。”天使一脸平静地说了这样的话。

江小小：“……”我靠，天使阿姨你是怎么保养的，秘方来一套啊。

反倒是天使露出了诧异的表情：“我看起来……不像34岁的人吗？”

江小小：“？”阿姨你是不是对自己的外表有什么误解，若是告诉你孟佳佳的室友们还曾以为你是小学生，你怎么看？

天哪，真的是萌人不知自萌啊。

江小小表示，甘拜下风。

在得知了天使姐姐原来是天使阿姨这件事之后，江小小表示一时半会真不能接受，还是不接受算了。

故此，一口一个小姐姐还是叫得很顺口。

天使似乎也不在乎别人的称谓，你叫她阿姨呢，她不觉得有问题；你叫她姐姐呢，她也不觉得开心。

早都说了，她是一个怪人嘛。

这样的一个怪人，却没有什么怪癖，该办的事情每一样都办得井井有条，也按时按点地将江小小送到了民政局门口。

民政局的边上是一个新修的教堂，做礼拜的吟唱声悠悠地传过来，隔着细密的雨幕，竟让人有了一种十分不真切的感觉。

一切都像是没有睡醒的梦。

这个季节没什么花，花坛里的迎春只剩下了叶子，疏于打理，看起来参差不齐，营养不良。两旁高大的落叶乔木，沿着石板路一路往前延展开去，枝繁叶茂，却莫名有点苍凉的意味。

长长的花坛尽头，那个男人西装革履，撑着一把透明的伞，面无表情地站在台阶上，等候着她。

江小小想，也许是今天的日子确实不好，一路走来竟然看不到一个外人。

叮叮当当的钟声，惊起了一地闲散的白鸽。

很久之后，当江小小回想起这条僻静的小道，她都会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她时时地想，若是这条石子路没有尽头，亦或时间暂停，那她与他之间，是不是就永远都有一段可以抱有期待的距离？

再大的风雨，再大的压力，只要在这之后加上一个“可期待”，就会变得没那么难熬了吧？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贴心地倒了两杯热水过来。

走进了民政局里头，江小小才知道，今天来登记结婚的，竟然真的只有他们俩。

人不多，流程就走得很快。

“你们俩是自愿结婚的吗？”柜台内侧的工作人员，是一个略上了点年纪的阿姨，看着慈眉善目。

黎优白微微地笑着，道：“自愿。”

江小小偷偷地看了他一眼，这才跟着一起，小声地说了个“自愿”。

人家工作人员也是例行询问了这么一句，可江小小总是畏畏缩缩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并不情愿的那样，便惹得那阿姨又问了一句：“小姑娘，你真的自愿？”

江小小囧了，连声道：“自愿自愿自愿……”

阿姨朗声一笑：“那就好，小姑娘你也太紧张了。”

……

盖完最后一个章，就算是走完了流程。

黎优白始终都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这就让江小小战战兢兢了：大哥，我今儿个总算没有得罪你吧？

“你，你吃过早饭了吗？”没话找话的典型，就是这个了。江小小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老要问人家吃了没，可又想不到还能问些什么。

黎优白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想给我做饭？”

江小小感觉有些头疼，这个对话好像有点熟悉啊……

“做饭你不会，做人你也不会么？”黎优白总算是有了表情，而且还是春风拂面的微笑，只是说的话怎么听怎么像损人，“以后的周末，你都得给我跟着天使好好学做饭。”

做饭跟做人有毛的关系啊！

江小小讪讪地笑着，道：“我实在不是那块材料……”要她是这块料的话，早就殷勤地展示出来，刷好感度了行嘛。

黎优白笑得比她更邪性：“我黎优白怎么可能会娶一个饭都做不好的女人？”

江小小嘴上不说，心想你这不是已经娶了吗？这会儿才想起她不会做饭，是不是有点迟了。

眼看着某个呆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变态，黎优白悠悠地吐了一句：“结了婚也是可以离婚的。”

“别别别……大哥，这结婚了又离婚，将来我们再结婚的话，那就是二婚了，说起来多难听啊，是不是？”江小小赶紧收敛一下自己的表情，心想我这还没有追上你呢，感情的小苗还没冒头呢，您这就打算好连根拔起了？

别啊，大哥，千万别。

给个机会啊大哥？

黎优白看起来就很头疼的样子。

很早很早之前，他就知道江小小是个神人，而且脑回路清奇，如今一看，似乎更厉害了。

哪个人和你离婚了还想着二婚的？

不过嘛，黎优白自己也不是啥正经人，你想啊，也没有人刚刚领证出来就想着怎么离婚的吧？

天使把车开到了门口，等着这俩斗嘴的“新婚夫妇”。

这场婚结的那叫一个干净利落，彩礼别想了，婚礼别想了，亲朋好友也别想了，反正就是悄摸摸就登记完了。

不过呢，江小小倒也没指望这些，或者说，也不敢指望这些。

碍于黎优白这家伙的身份，江小小已经做好了一辈子都不公开的准备。

沉默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保护。

不过，黎优白究竟是怎么打算的，江小小就没底了，他是不是也会让他们俩结婚的事情永远沉寂下去，除了他自己，无人能知。

“你会公开吗？”在回去的路上，江小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