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接！”珍妮严厉地开口。

陈玉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听从了珍妮的话将手机铃声关掉，放进口袋里。

但没一会儿，她的手机开始不停的震动。

“不要看。”似乎是怕陈玉后悔，珍妮不停的提点着陈玉。

陈玉握着手机的手指弯曲着，不停的用指甲扣着手机显示屏，似乎只有这样做，她的内心才会轻松一点。

但一分、两分、三分钟过去了，口袋里的手机的震动一直没有停过，陈玉的心也从最初的坚定变得有些动摇，最后完全崩溃。

她的胳膊慢慢的使着劲，似乎是想把手机拿出来。

“陈玉，我TM告诉你，不要把手机拿出来！”

一直观察着陈玉的珍妮也发现了她这一奇怪举动，立刻停下来声嘶力竭的大喊着。

但终是在这一声大喊中，陈玉最终完全爆发。

“珍妮姐，对……对……不起……我……我不……不……能跟你走了，我不能……真的不能……我必须回去，对……我……我必须回去……我必须回去！”

说着陈玉就直接扭过头想要离开，珍妮看着扭头就要走的陈玉也慌了起来，她迅速松开里昂，追着陈玉往前跑。

但没几步，珍妮就摔倒在地上。

珍妮却还是不顾脚上的疼痛，直接拔掉高跟鞋还想往前追。

但怎么都追不上，她只能大声的喊着陈玉，企图让她停下来。

“陈玉！你停下！不要再回去了！我给你资源！我就算喝死在餐桌上，我也为给你们两个争取最好的资源！你挺住啊！”

陈玉的脚步越来越慢，最终她停下，扭过头，看着连胃穿孔都不曾哭过的珍妮姐早已泪流满面。

她迅速的擦掉脸上的泪。

“珍妮姐！你放弃我吧！我等不及了！我已经二十六岁了！再不出头我就没有机会了！我必须，必须听赵总的话！只有这样我才会有机会！”

或许是内心的纠结，陈玉的这段话说得极快，似乎是不给自己一点反悔的机会。

“陈玉你相信我，你已经是新晋影后了，你以后肯定能出头的！并且我今天刚谈了一个很好的资源，你相信我！相信我！相信我！这个资源绝对可以让你一路飞升的！”珍妮似乎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不停的重复着。

“但是如果赵总不让我接的话怎么办？如果明天陈总雪藏我们三个的话怎么办？你想过吗？你真的想过吗？”

似乎是怕珍妮接下来的话会影响到她的选择，她极速的跑进了酒店。

只剩下了还在一瘸一拐企图追上她的珍妮。

看着陈玉消失的背影，珍妮还想往前追，但她一回头看到被众人围观的里昂。

前边后边都是她的人，她该怎么选！

她从来没遇到过这么难的问题。

但她看了一眼还是安全的里昂，还想继续往前走，但就在此刻，有一个人竟然企图不顾众人的阻拦，执意要带走里昂。

珍妮立刻跑了过去。

拿起高跟鞋就往那个人身上砸。

“你干嘛！你干嘛拉他！为什么你们都想伤害我的人！为什么！为什么！”

此刻的她其实已经不想要一个答案，她现在需要一个契机，需要一个契机去发泄，因为她觉得她快疯了！她真的快疯了！

从那个人手中抢过里昂之后，珍妮光着脚架着里昂一步一往前走。

一路上的石头和偶尔出现的玻璃渣，早已将珍妮的脚给划伤，她走过的每一步路也都留下了她的献血。

脚底板生疼，但珍妮却不敢停下，因为她一停下，她的心就会疼。

终于在一个小时之后，她带着里昂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

这里满是狭窄的小道，地上满是充满油污的水，不远处的垃圾堆还散发着恶臭。

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珍妮想往前走，但她已经没有体力了。

她俶的带着里昂，齐齐摔倒在地上。

她赶紧爬起来看里昂有没有受伤，再确定里昂没有受伤后，已经集赞了太多委屈与怨气的珍妮立刻像一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起来。

为什么她作为一个经纪人连他的艺人都保护不了？

为什么她的艺人连最起码的信任都不愿意给她？

为什么？

为什么？

珍妮仰头大喊着，似乎是在等老天给她一个答案。

但一直到最后，珍妮都没有等到那个答案。

十二月的天格外的冷，西北风也在呼呼的吹，无尽的寒意顺着珍妮单薄的针织衫慢慢深入骨子里。但此刻的珍妮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远处的路灯一明一灭，似乎也是在悲怮上天的不公。

但上天似乎从不长眼，总会在你最难过的时候，再推你一把，将你直接推入深渊。

“哭什么哭，丧气死了，要哭去一边去，别在我门前哭！”

顺着女人粗鲁的大喊，一盆洗脚水顺着珍妮的头浇了下来。

珍妮看着被殃及的里昂赶紧摘下自己的围巾帮里昂擦着脸上的污水。

擦干净之后，珍妮就一直呆愣着盯着里昂到了天亮。

魔都的夜冷极了，呼呼的风在这狭长的胡同里肆意虐行。

珍妮的头发早已被风挂乱，随意的在脸上拍打，那被水浸湿的衬衫紧紧的黏在身上，寒风随着那薄薄的衬衫，毫不留情的在她骨子里肆虐。

但她却不为所动。

第二天早上五点。

胡同里的人都起床穿着工衣准备工作了。

他们穿着某某房产的工服，带着安全帽，有的还背着一些铁锹、切割机一起谈谈笑笑的往前走。

这个除了风声再无其他声音的小胡同终于添上了人气。

不是还有人往他们两个这里看来。

似是打探，或是疑惑，但都很善意。

走过之后，还能听到他们若有若无的讨论，讨论内容却也只是好奇。

慢慢的，珍妮身边走过的人越来越多，她渐渐恢复了意识，她艰难的想要站起来。

但被卧坐一整晚的腿此刻却格外的酸麻，丝毫使不上劲。

就在此时，珍妮面前被人扔了一元硬币。

硬币与地的碰撞声吸引走了珍妮的注意。

她抬起头，只看到一个面黄肌瘦，脸上带着朦胧睡意的大概二十出头的青涩男孩。

男孩看到她一惊，睡意立刻消失。

又立刻低下头，轻声开口：“出来没带钱，就带了一块钱想着买两个馒头，等明天我多带点钱出来给你。”

说完，男孩直接就跑着到了前边等着他的工友身边。

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立刻搭上了他的肩膀：“嘿，七仔，你把钱给她你早上吃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