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一轮弯月斜斜挂在头顶。

老姚家大院里，公公婆婆睡下了，姚素玲和李有道正在卧室内深入交流，杨翠云一个人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死小山、臭小山，都从监狱里出来了，连个电话都不打，过分！”

女人在被窝里小声嘀咕。

两条藕臂伸出被窝，张开小嘴打个可爱的哈欠，接着拉过被子盖住头顶，这就准备睡去了。

不蒙头睡根本睡不着，隔壁姚素玲和李有道的动静太大了啊！

就在这时候，姚家大院门口，突突突突停下一辆摩托。

张小山等和尚、肖炎跳下摩托车，自己才拔掉钥匙下车，钥匙揣自己兜里。

“你们俩在这等着，注意掩藏形迹，我进去和翠云姐聊会儿。”

“好的老板。”

肖炎是个暴脾气，对张小山的话言听计从。

和尚有点想吐槽，可碍于是个出家人，总不好太说男女间那点事。

见两人不说话，张小山点点头，悄然翻身跃入姚家大院。

县城，应天佳苑。

无常和老黑头前后脚赶到23号楼，俩人互不干涉，各自盯好自己要保护的人。

六楼东户，次卧里，刘玉婉躺在床上，身上什么也不盖，两只眼瞪圆望向头顶天花板。

她就很想问：该死的小山，又放我鸽子！

瞧这意思，今晚上不回来了啊！

那明天离婚他还去不去啊？

想到这，刘玉婉再也顾不上杨晶晶教给她的矜持，翻身坐起，抱着膝盖靠在床头，摸出枕头下的手机，直接打给了张小山。

另一边，张小山刚刚蹑手蹑脚地凑到杨翠云的卧室门前，想要吓唬下这个口是心非的小媳妇。

“有……人……嘛？”

“有人嘛？”

“能不能给我一碗水喝？”

张小山借助真元，让自己的声音像是一个沙哑的老头儿，诡异、阴森。

刚刚有了些许困意的杨翠云季玲玲打了个寒颤，听到那声音不停重复刚才那两句话：“有……人……嘛？有人嘛？能不能给俺一碗水喝？”

口是心非的小媳妇头皮都麻了。

她想到了许多自小听的鬼故事。

什么鬼压床，什么水鬼抓人脚脖子，什么吊死鬼索命……

杨翠云脑中不仅只浮现这些故事，还会自动拼凑一些阴森恐怖地画面。

什么一个挂在房梁上的绳子，吊着个张嘴吐舌头的红衣服女人。

什么水底一大片又长又密集的女人头发，缠着一个人的脚。

什么走在无人经过的小路上，林子里突然走出个背着红色书包的七八岁的小姑娘。。。

她越想越是害怕，再加上耳边那个沙哑阴森的声音越来越靠近。

杨翠云崩溃了，捂着耳朵张开嘴放生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这声尖叫，已经走到床边的张小山兜里手机响了。

【我站在高楼上，地上的小蚂蚁；他们的头很大，他们的腿很细……】

场面一时间非常安静，卧室内两个人的呼吸、心跳仿佛都停了。

没有接通的电话那头，刘玉婉刚刚下定决心打过去电话，又摇着头烦躁地挂断了。

“不行，晶晶姐交给过我，不能那么主动。。。”

“越是想要越是要矜持，千万不能太主动。”

刘玉婉劝慰自己，摇着头躺了下去。

另一边，张小山刚将手摸入兜里，想拿出来看看谁给他打的，太过分了！

要没十万火急的事情，必须骂对方一顿！

却在此刻，被窝里传出了杨翠云呜呜的低声哭泣。

“死小山、臭小山，你你吓姐！”

杨翠云刚才偷瞄了被窝外一眼。

和她之前想的都不一样，没有那么多死鬼，就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朝思暮想的张小山。

一想到这家伙出狱一整天都不给她打电话，还一过来就扮鬼吓她，杨翠云就觉得很委屈。

“你给我走，你不要过来！”

杨翠云陡然扯开被子，做起来指着门口冲张小山低声呵斥。

她不敢大声，怕吵醒了公公婆婆，也不想隔壁正在激烈冲突的李有道和姚素玲听到动静过来。

“啊……翠云姐我。。。”

张小山手足无措，主要是目光落在了翠云姐胸前。

他感觉很不好意思。

杨翠云似乎也察觉到了张小山的目光，低头看向自己胸前。

腾地一声，她脸红到脖子根。

嗖的一下，杨翠云缩回被窝，还故意把脸转向墙边，拿后脑勺对着张小山。

“你快走吧小山，这么晚了，被人看到不好。”

她这话，又是犯了口是心非的老毛病。

张小山了解她这性子，自然不会听话离开。

身后卧室门已经被门栓插死，这里就他们俩。

“翠云姐，今晚月色正好，不如你我……”

张小山欺身上前，弯腰想要隔着被子抱住杨翠云。

也在此刻，他兜里的手机二度响起。

【我站在高楼上，看着地上的小蚂蚁；他们的头很大，他们的腿很细……】

没有接通的电话另一头，刘玉婉再度忍耐不住，急躁地坐起，拨通了张小山的电话。

“死小山、臭小山，怎么还不接？”

“是不是又去哪儿鬼混了？昨晚上你就一晚上没回来，肯定不干好事！”

“找小姐是吧？哼，姑奶奶吵死你！看你还有没有兴致。。。”

刘玉婉想起来了九龙镇张小山被抓那次。

自己主动送上门不吃，去柳巷找小姐被抓。

“不要脸！”

“混账！”

“太过分了！”

刘玉婉在这恨得咬牙切齿，手中电话始终举着。

不知道她咋想的，忽然就恨得把手机挂断，狠狠砸在了旁边床上。

手机弹跳而起，差点摔地上。

自然而然的，没有接通的电话另一端，张小山刚刚掏出来的手机，铃声再次停下。

原本，躺在被窝里支棱起耳朵想要听的杨翠云，撇撇嘴，又把脑袋给蒙上了。

“这谁啊！”

张小山已经卧槽了，打开屏幕，他非得看看哪个家伙，这么大晚上打他电话。

还就好像是坏他正事儿的，每次都刚刚破坏掉气氛就挂断。

你是专门过来捣乱的吧你？

张小山刚刚点开通话记录，手机屏幕再次亮起，嘹亮的郝云唱的《活着》，第三次响起。

号码是个陌生的，张小山确定不认识。

所以，他接通电话就破口大骂了过去。

“有病啊……这么大晚上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