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理神千绪小姐不打算再叫理神千绪了么？”

理神千绪醒来后的第二天，渡边泽在黑玫瑰酒吧中见到理神千绪正在吧台后和由香子学习调酒。渡边泽坐在吧台边，理神千绪为渡边泽调制一杯刚刚刚刚学会的鸡尾酒，随后坐在渡边泽对面。

“我既然已经脱离理家，便没有必要再用理神千绪这个名字了。”九尾妖狐道，“酒好喝么？”

“天赋相当不错。”渡边泽道，“那以后叫玉藻前么？”

“我也不喜欢玉藻前这个名字。”九尾妖狐定定地注视鸡尾酒的酒杯，“倒不是说玉藻前这个名字不好听，而是它承载了一部分我不愿意面对的历史和记忆，我既然重新活过来，便要与曾经的自己彻底割舍，现在的我不是玉藻前，不是曾经的九尾妖狐。”

“不过狐狸耳朵和尾巴却掩饰不住。”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我始终没法把少女状态的你跟之前成熟端庄的理神千绪小姐当成一个人，总觉得你是她妹妹，或者女儿之类的人。虽然你们长相一模一样。”渡边泽道，“我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什么？”

“让我摸摸你的耳朵。”

“嗯？”九尾妖狐狐疑地打量渡边泽，“如果渡边君觉得自己把我复活，就能提这种过分的要求，恐怕要失望了。渡边君会向其他女性冒昧地提这种失礼的问题么？”

“只在小时候向香织姐提过。那时候我觉得她的头发漂亮，便问她，香织姐，我能摸摸你的头发么。香织姐倒是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我跟理香织小姐与渡边君的关系，多少还是存在差距。”九尾妖狐低声道。

“那倒也是。”渡边泽沉吟，“当我说出让我摸摸你的耳朵的时候，我忽然明白无法接受你现在的身份的根源在哪里。”

“哪里？”

“我也有个跟你外表年龄一般大的妹妹，现在还在上国中三年级。我看到你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在脑海中浮现我妹妹的身影，下意识地把你当做比我小的后辈，而之前你作为理神千绪的年纪可比我大上不少。”

“那么你喜欢年纪小的女孩，还是大的女孩呢？”

渡边泽微微一愣，眼神中一闪而过茫然。

“貌似……没什么差别。”

“把正在谈话的女性当成其他女性，可是会被对方讨厌的。”九尾妖狐淡淡道。

“是么？”

“是的。”九尾妖狐道，“不过倒也还好。不管是喜欢还是讨厌，很多情况下都是本身无法选择的事情，所以渡边君不用太介意。而且渡边君将我救活，多少还是可以在我这里，享受到一部分特权。”

“特权？”

“不被我讨厌的特权。”

“那倒是不错。”渡边泽道，“不过我倒是觉得，千绪这个名字很好听。你想好用什么名字了么？”

九尾妖狐忽然盯着渡边泽。

“很好听么？”

“有一种很奇妙的意境。”

“那么。就用这个名字吧。”九尾妖狐喃喃道，“千绪这个名字是我设计理神千绪这个身份时，自己取的，当时已经为自己的命运感到烦闷，脑中似乎有千头万绪，却不知该如何解决，便起了这个名字。倒也确实不坏。如果你喜欢，那么我便保留下来，权当是你复活我的感谢。但是姓氏我却不能要，你也明白这其中的原因，必须换个与理家无关的全新的姓氏。”

“什么姓氏？”

“不知道。”九尾妖狐摇头，“无论挑选什么姓氏，似乎都不可避免地会加入其中一方血缘宗亲，或者家庭关系，恰恰是我最讨厌的方面。如果一定要选择……‘渡边’怎么样？”

“渡边？那不是我的姓氏么？”

“没错。正是渡边君的姓氏。”

“喜欢渡边这个姓氏么？”

“倒也不是。”九尾妖狐道，“渡边这个姓氏，也是渡边君借用的吧。你并非渡边夫妇的亲生骨头，既然如此，我与渡边君借用同样的姓氏，想必渡边夫妇也不会反对。这样既不会构成伦理上的关系，也省得再为寻找姓氏而烦恼。假如某天有人问起这个姓氏的来历，我也能堂而皇之地告诉他们。”

“倒也有理。”

“那么渡边君觉得渡边这个姓氏如何呢？”

“我自己的姓氏，当然很好啊。”渡边泽道。

“那么就这样决定吧。”九尾妖狐道，“从现在开始，我叫渡边千绪。”

“渡边千绪……我妹妹叫渡边雫，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倒是不错。”

“那么渡边君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么？”

“什么？”

“之前我死亡的时候，渡边君问我有什么想做的事情，我说，我想好好爱一个人，体会一段真正的爱情。现在我活过来，我想去实现这个愿望。”

“那倒是很好啊。”

“渡边君觉得，怪异能够体会到真正的爱情么？”

“爱情这东西，我不是很了解呢。”渡边泽道，“只能你自己去体悟。不过首先，你要找到一个你喜欢，或者说有好感的人，这样才有机会爱上他。我看动画里面都是这么发展的。”

“找到一个有好感的人么。”渡边千绪道，“我已经找到了。”

“已经找到了么？”

渡边千绪点点头。

“不过，我尚且不知道那种感觉是否合理。每当思考要不要把我的心意传达给那个人，我就感到一点点茫然，还有一点点害怕，这种情绪在我之前活过的所有岁月中都不曾出现过，我不知道这种情绪对或者不对，但是我想，这大概就是爱情萌发最初的滋味。”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好奇那个人是谁。”

“渡边君猜不到么？”

“难道说我认识么？”

渡边千绪微微一笑。

“嘛。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可以答应哦。”

“答应什么？”

“答应渡边君摸我的耳朵。”

渡边泽微微一愣。

“欸？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就当做……”渡边千绪看着渡边泽的脸，“是渡边君借用我姓氏的补偿吧。”

……

当晚。

理香织公寓。

“泽去远黑村的时间，已经定下了么？”理香织问坐在对面的渡边泽，“黑行镇离这里就不近哦，而且那个黑市商人古里古怪，会有危险么？”

“时间就定在明天。我跟那位斋藤美泉小姐约定的一个星期后见面，现在也差不多到约定了时间了。”渡边泽道，“危险应该没有，说不定还能收集一个有趣的都市传说，到时候回来讲给香织姐。”

“我也想跟泽一起去呢。”理香织叹了口气。

“理家的家主可不能丢下家族跑去外面旅游。”

“说起来雾雨最近也在问我，为什么泽没有去学校上课呢。”理香织道，“泽跟雾雨的关系还是那么僵硬么？上次因为我的事被雾雨打了一巴掌之后，一直耿耿于怀么？”

“没有耿耿于怀啦。”渡边泽道，“但是相处起来还是有点拘束。”

“雾雨不是个坏人哦。”

“我知道。”

“雾雨是我最好的姐妹哦。”

“我知道。”

“泽千万不能把雾隐当做反派干掉哦。”

“那种事情是不会发生的吧……”渡边泽满脸黑线。

“那么等泽从远黑村回来去看看雾雨吧，她似乎还是放不下之前对泽做的事情，这两天我见到她的时候，感觉她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呢。”

“是么？”

“嗯嗯。”

“那好吧。”

“那么在泽离开前，为我做最后一件事情吧！”

“什么事情？”

理香织从沙发上起身，双手叉腰站在渡边泽身前。

“今天晚上泽陪我睡吧！”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