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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妆

作者:姚霁珊 | 分类:古言 | 字数:116.2万

第182章 银票

书名:春妆 作者:姚霁珊 字数:2149 更新时间:2024-11-16 22:30:32

徐玠点了点头“你和马面跟着他们,到了他们藏人的地方再动手,我要活口。”

略停了停,又道“再,别『露』脸,把被拐的『妇』孺全都送到北城兵马司去,那里清静。”

精瘦男子叉手应是,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徐玠立在墙边出了会神。

上元节那晚,他与红『药』救下了红衣,这算是个意外收获,而故意放走红衣,则是红『药』的建议。

前世时,红衣死于非命,想必应该知道些什么,红『药』便提前回宫,买通了几个小宫女,让她们在红衣身边议论了几句,将她引去了坤宁宫。

周皇后、李太后,再加一个红衣,或许便能令前世那桩糊涂公案,得一个明断。

至于杨家姐弟,徐玠埋在暗处的人手当晚就盯上了,不出数日,便查明他们是人伢子,暗中还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只是,那杨招娣颇为谨慎,徐玠一直未曾查明他们藏人的地方,又因要引出他们的上家,故按兵不动。

而今天,总算逮到了一条大鱼。

“陈长生”徐玠仰首望着梁顶,轻声自语。

这个人的背后,到底都有谁

还有宁妃、邓寿容她们,又与这个神秘的太监是何关系

他蹙眉沉思着,未几时,门外便传来忠叔的声音“东家,楼下来了几位军爷,瞧着像是东家等的人。”

徐玠立时自思绪中抽身而出,上前拉开屋门,笑道“好,您陪我去迎一迎。”

二人前后脚出了屋,经过隔壁包间时,徐玠特意放慢脚步看了看,却见那屋门半敞着,两个伙计正收拾着桌案,杨家姐弟显是已然离开了。

一眼扫罢,他又往楼下观瞧,入目处,便见一容貌英伟、气度雄浑的男子,负手而立,身后站着几个面貌阴冷之人。

“哎呀,贵客光临,您快请楼上来。”徐玠打着哈哈迎了过去。

潘体乾撩起眼皮瞅他一眼,淡淡拱手“徐爷客气。”

态度很是疏离。

徐玠却是毫不在意,笑嘻嘻地道“您来得正好,草民”

“得了,徐爷可不是什么草民”潘体乾打断了他,面上有着一丝不以为然。

徐玠“哈哈”一笑,上前打了个躬,旋即转身引路,面上笑容不减“成,您怎么说就怎么是。”

说起来,他自称草民,却是源于前世。

他生母身份本就极低,哪怕挂了个姨娘名号,却是扬州瘦马出身的伎子,这样的妾室,便是所谓的“滥妾”,而滥妾之子,荫封时按律要降为“辅国将军”,比其他兄弟的“镇国将军”低了一级。

就在前世徐玠年满十八岁那一年,他喝醉了酒,与尤姨娘同床共枕,被东平郡王并朱氏撞破。于是,顺理成章地,那一年在王爷的请封折子里,便没了他的名字。

朱氏还特意派了仆『妇』去知会他,末了还捎去了六个字

龙生龙、凤生凤。

言下之意,徐玠这老鼠的儿子也只能打个洞这样。

所以,重生之后,徐玠便索『性』如了朱氏的意,处处以草民自称。

反正那个封号他也不想要。

至于朱氏母子女头上的封号么

徐玠觉着吧,大家一起做草民,不也挺好

按下思绪,殷勤地将潘体乾引上楼,又请忠叔招呼着他那几个随从去了别处吃喝,徐玠亲自关上屋门,一转身,便从袖笼里掏出了一只扁金匣子。

“潘大人,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您笑纳。”他毕恭毕敬地说道,双手呈上金匣。

潘体乾连客气一声都没有,探手拿了,启匣一看。

顿时,那张英雄气概的脸上,『露』出了老母亲一般温暖的笑。

徐玠瞥眼瞧见,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半步。

这潘大人此刻的眼神,比那当娘的见了老儿子还要亲上百倍。

的确,潘体乾的眼睛里,满满皆是爱怜。

那金匣子里,搁着两张纸,其中大的那张,乃是惠通钱庄的银票。

一万两整,全国通兑。

而在银票旁边的小纸上,则写着兑银时的暗语。

“啪”一声将匣子合上,再迅速塞进袖中,潘体乾老母亲般的余光,飞快转到了徐玠身上。

“徐爷请讲。”他笑道,神情十分温柔。

徐玠莫名有种被迫认娘的感觉。

他用力咳嗽了一下,强忍下满心不适,笑『吟』『吟』地向他一躬腰“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头一宗,我想当官儿,请潘大人成全。第二宗,请潘大人走兵部的路子,帮我两个朋友调一调位置。”

言至此,抬手朝上拱了拱,煞有介事地道“最后一件,则是我卜卦得来的,天意有感,那六宫最近妖风太大,很该好生清一清”

他的声音低微下去,就算把耳朵贴在门上,亦听不清他的语声。

自然,守在门口的忠叔,是绝对不会去偷听的。

他只是忠实地立在门边,一面注意周遭动静,一面观察另一头潘体乾留下守门的那个人。

那是个身量矮小的年轻人,面貌平凡,但一双眼睛却极凶狠,瞧着就非善茬。

他二人分别代表着各自之主,守紧门户。

约莫一炷香后,屋中传来一阵朗笑,旋即脚步声亦渐近,屋门倏然被人拉开,却是徐玠陪着潘体乾走了出来。

忠叔立时退去一旁,而潘体乾的那个手下,亦极有眼『色』地去把另几人都叫了回来。

“包在本官身上。”临去前,潘体乾爽快地笑着,打了包票。

一万两银子,足够他买几幢宅子的了。

徐玠忙连声道谢,恭送他们离开,而他自己则又转回了济楚阁,口中吩咐“忠叔,劳驾替我再守一会儿,等天黑了,我们一起回家吃饭。”

此处的“回家”,自是指的忠叔的家。

忠叔笑着应了,仍旧肃立门边守着。

徐玠回到屋中,自己动手,向大案上摆齐笔墨纸砚,又从袖子里抽出一本线装薄册,面上忽地浮起几分难『色』。

“唉,这什么农家女话本子,怎么这么长啊这得抄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他摇着头,苦着脸坐下去,提笔沾墨,照着那本册子埋头抄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