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口，她正在外面哭的特别伤心，夜之东心里一软，准备去哄她，刚跨出一步，想到她以后可能因为懵懵懂懂被男生骗走。

咬着牙将那只腿收回去，他不知道该怎么教育女孩，尤其是青春期，他也只能干着急。

夜之东随便吃了点饭就回房间了，过了一会儿，汐月跨步进去又退了出来敲了敲门。看着她带着泪花的睫毛和哭红的眼眶，拘谨的样子，他心里很难受。

“哥，就是因为我昨天晚上跟你一起睡，所以才生气的吗？我好怕，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失去哥了，这种好小心好小心的感觉好难受，我好怕……好怕陪我这些年，一直疼我的哥突然就不要我了。

好想念刚来这个家的时候，那个疼我爱我的哥，会把最喜欢的衣服给我穿，只有他不会嫌弃我头上有虱子。明明非常在意我却总是傲娇的不承认，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故意惹我们生气，让我和小姨吃。

我好多次都在问自己，天啊，我怎么能遇到这么好的哥哥，该不是做梦吧，反复确定不是做梦。

可，这样让我更害怕了，我怕哪一天就没了……能，能让我抱最后一次……”

夜之东心里一紧，最后一次？该不是要做什么傻事吧。她已经将夜之东抱住，他也紧紧的抱住她“对不起，哥只是想跟你说，女孩子跟男孩接近，会被某些毛手毛脚的人占便宜，只是想让你知道女孩子要注意跟男孩子保持一定距离……

我也希望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可我怕你以后吃亏，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哭了起来“哥真是的，就为了这个，我又不傻，那些色色的男生讨厌死了，总是盯着我胸口看，我都有躲着他们。以后别这样不理我好不好？”

夜之东将她眼泪擦去，她脱了鞋钻到被窝里去“哥，别赶我好吗？我给你捂暖和了就回去睡觉。”

“傻丫头，烧热水瓶放被窝里也可以的，你这样多冰啊。”

汐月神色黯然“我可以为哥做的事本来就不多，小时候以为哥最爱听我的故事，现在才知道反反复复的自己都有些厌烦，亏得你能忍受十年，好不容易盼到冬天，捂被子也被替代，我还能为哥做些什么？”

夜之东轻轻的点了点她额头“你该是有多傻啊，照顾自己妹妹本来就是我的事，不要总是想着怎么回报，我最喜欢看汐月笑了，在我心里很乱的时候，就像天使一样，我看到后就会立即开心起来。好了，夜深了，该去睡觉了。”

她回房间后，发现被子是暖和的，暖手宝也充好电放在被窝里，几个暖水瓶还有点温暖。

“汐月，把暖水瓶拿起来，不然水冷了以后冰脚，掖一掖被子……”

“谢谢哥，哥真好，长大了好想嫁给哥。”

夜之东压实被子“又说什么傻话，快点睡觉，晚安。”

“晚安”

没有电，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不便，第二天，花志远终于愿意舍下脸去求那个修电的。

大罐子装了两斤的蜂蜜（一百五十多块钱一斤）一瓶过年都舍不得喝的茅台酒，两块五斤左右的腊肉，又装了些乡下时蔬才背着去镇上。

夜之东准备跟着去，因为张秀芳怕他忍不住自己脾气，所以让夜之东跟着。

汐月想黏着夜之东一起去，劝了半天才不情不愿的答应留在家里，花志远怕夜之东看见他低三下四的样子，所以不让他跟着去。

汐月一脸兴奋的说会照看好家，让外婆陪着一起去。外公外婆出发后，她笑容满面，拿出谷粒拉着夜之东一起去喂鸡鸭鹅。

夜之东拿着装谷粒的米斗，她蹦蹦跳跳的抓了一把去喂，然后哼着歌又回来抓一把。

夜之东不知道她在高兴些什么，这种生活琐事也不值得这么开心才对。

将谷粒喂完，她将剩菜剩饭搅拌均匀拿去喂狗，猪食她拎不起来，所以夜之东提到猪圈，她拿起木瓢舀到石槽里去。

“哥，有没有感觉我们就像一对夫妻，一起做家……”

“一点都不像，无聊透顶，你慢慢玩吧，我去练字了。”

她狡黠一笑“要喂三桶的，不过没关系，我也一定能提过来。”

如她所料，夜之东站着没有走，她开心极了，哼起了英文版的小星星。

下午，花志远两人回来，脸上带着释怀，事情应该成了，只是花志远很不开心。

汐月看见他们回来，招呼夜之东一起将锅里温着的菜端上桌，取来碗筷准备吃饭。

“他凭什么啊，送礼都千多块钱，还要单独再给一千，我就只给五百，电线是他夹断的，动动手指就能修好，凭什么要那么多钱。”

张秀芳劝道“当家的，东西他都收了，人也答应过两天来，这些气话就不要说了，不然那些钱就白费了。上次就是你说要告他，两百块变成了几大千啊！”

花志远端起一杯酒喝尽，沉默着吃饭，一句话都没有说。

夜之东知道，一辈子认死理，做错了也死不承认的人，突然某一天迫于压力去委曲求全，明明对方错了还要好好伺候着。

他心里憋屈，可他现在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打碎牙也得咽下去，告村里，走了走过场，告镇里，批评那人两句，让那人尽快去修，告县里，打电话催镇里。

一个退伍军人的傲气被渐渐磨光，老年还得去学着奉承那些什么都不是的跳梁小丑。

军人的尊严被现实一点点湮灭，他上过战场，这一点是他最引以为傲的荣耀，可这也被践踏的无处安放。

饭桌上非常安静，花志远没有在像以前一样，唱一首军歌再入睡，他可能觉得自己现在没资格唱了，因为他已经失去了军人的气节。

汐月洗过碗碟又去给夜之东捂被子，等暖和了才回去睡觉，将暖水瓶拿起来，给夜之东道了一声晚安，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睡去。

时间过去了几天，那个修电的人还没有来，花志远让夜之东给那人打了一个电话。

夜之东打了过去，顺手按了录音键。对方接听电话，花志远以他最卑微的语气问道“主任，我小花啊，给你送的蜂蜜还合口味吧。我就是想问一下，我们家的电……”